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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听他说要分家,都很吃惊。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的,当年林家闹的那场事儿,姓柳的差不多都知道。“元大哥,这话儿是咋说到这的,怎么好好一个家却要分了?”其中的一个堂弟柳文汉进了柳文元家大门就急忙问。另外两个人走在后头,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
柳文元摆摆手,示意兄弟几个人去堂屋里说话。
等众人都坐定了,柳老头开口说:“东明他们兄弟三个年纪都不小了,东明和东睿的几个小崽子也都好几岁了,家里就这么几间屋子,老挤在一块也不是个办法。这不老四过了年要娶媳妇儿,总不好再这么凑乎下去,我想着还是先给他们分了家算了。”
“这西边再盖两间厢房俺看还能住!分它干啥!”年纪大一点的堂弟柳文松不同意的说,老一辈的人想的都是一大家子一起过,这就是家族的力量。
柳文元摇摇头,“家里现在穷成这样,也没必要非得挤在一块,人多了容易生事儿。”
这说的是实话,三个女人一台戏。
在座的几位,家里哪天不得唱几出!
不过,这跟老爷们可没啥关系!家里的女人在如何生事,也不敢在爷们面前说啥子。
在座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刚才说的肯定瞒不住他们的眼。
柳文元叹口气:“咱们几个都不是外人,我也不跟你们说瞎话,你们的孩子年纪还小,最大的那个都还没成家,倒无所谓分不分家,可俺家不一样!今儿在这的有一个算一个,听完我说的就当没听过,回去别跟别的人说。”
总人看他一脸神秘,忙点头,“你快说,这都是自己家人,谁会出去乱说!”
柳文元听了保证才说:“我可听说咱们这里可能要让咱们进入那么啥高级社,咱们现在加入的是初级社,相互借用个农具啥的好像跟以前没啥差别。但这高级社可不一样的很,到时候咱们老农民手里有没有田地都是个问题,咱们都是从以前的苦日子过来的,没有地咱们这么些口子人吃啥喝啥?
以前都过的是啥日子没人忘了吧,连红薯都不够吃!分了家每家让他们有个宅子,再开两分菜地,让他们自己操点心去,我还能干个几年啊,没法替他们操心一辈子!”
几个人听他那么一说,心里大惊,田是老农民的命根子,纷纷扭头问进屋后一直没有吭声的村支书。柳河村的村支书,叫李从喜,三十四五岁,他虽然不姓柳,但娶了老柳家的闺女,辈分上要喊柳文元几个喊大爷(大伯的意思)。
“从喜,你听没听说过你元大爷说的那回事儿?”
李从喜抬头看了一眼众人慢吞吞地说:“年前镇上让去学习上面的文件,说是村里加入了初级社,效果不错,可以试着搞更高一级的实验,应该就是元大爷说的这个意思。但具体的通知还没有说到上收田地的事儿。”
“咦,那要真那样,咱老百姓可咋办啊?前几年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不是说把田地无偿地分给咱们么?咋又要变了呢?咋能说话不算话呢!”
“人民政府为人民,新政府既然打倒那么多地主,对咱们老百姓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了,管它怎么着呢,咱们只能跟着政府干。”
柳老头咳嗽了一声,喊柳婆子:“东明他娘,你去屋里把咱家这么几年存下来的钱都拿出来,让支书给数一数。”
柳婆子虽然不同意孩子几个分家另过,但她是个最传统不过的家庭妇女,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向来是柳老头说啥她听啥。只好进了东厦房,从柜子底层取出一个蓝色手绢到堂屋里递给村支书。
手绢裹了好几层,李从喜一层一层拆开,点了一遍,说了个数,又递给两个堂兄弟数了一遍,几个人数的数目对的上,李从喜才对柳东明柳地三个说:“元大爷家里这几年总共攒了71块5毛三分钱,分成四份,一家可以分15块,多出来的十来块钱留够给东方兄弟办酒席的,要是用不完就当孝敬你们爹娘了,你们看行不行?”
柳东明没想到自己爹这几年竟攒了这许多钱,看了一下旁边坐着的东睿和东方,也都是一脸吃惊的模样。
见三人都点头同意,李从喜接着说,“开春东明跟东方兄弟一家给起三间土坯房和一间灶屋,木头啥都是现成的;咱这边是一个大人一亩二分地,小孩六分地,当时是按人头来来的,元大爷的意思是以后田还在一起种,收成归各家;到明年收麦子前一家子还是先在一块吃饭,口粮就不分了,明年割了麦再各自开火做饭,都没意见吧?”
三月地里解冻,盖完房子晾干差不多就得收麦,时间上安排的很合适,兄弟三人都没意见,其它也就是锅碗瓢盆农具之类的每家看着分点。由于不用分粮食,不到晌午这个家就分完了。
家具之类的每家看着分点。由于不用分粮食,不到晌午这个家就分完了。柳老头留三人吃了中饭表示谢意,饭后带着柳东明和柳东方去选宅地,柳大哥认为自己是长子,选的宅地跟爹娘的老屋就隔了道沟和一条窄巷子,也挨着河,不过是在村子西边;柳老三平常爱下水摸个鱼虾,选了块靠近河的宅地,跟柳东睿家一样,也在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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