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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
何啸天大声赞道:“小艺在世的消息,这几年我也对你有所隐瞒。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对你以前的表现不甚满意。那个时候的你,过分心软不说,做事还有些拖泥带水,实非生存之道。我何啸天就这么个女儿,如果真跟了四年前的你,在这个烽火四起的乱世。”顿了顿,他接着大声道:“我实话给你说,我不放心!”
其实这点何啸天不说,吴明都已经猜到了。他是西北总督,要说在南宁沒有细作,说出來谁也不相信。既如此,要暗地里通知吴明,也不见得是多难的事。何艺在世的消息,南宁那边是不愿让吴明知道,沙城这边是不想让吴明知道,两方同时隐瞒,加之相隔万里,不通鸽讯,夫妻二人做了三年的怨偶,也是情理中事。
何啸天生性洒脱,这种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方式虽然痛快,却把彼此间那层温情面纱剥得干干净净。如今他亲口承认对自己有所保留,吴明就算心态再好,也难免怅然若失。
何啸天接着道:“不过西征以來,你做的种种,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这几天,我对你也是多方观察。如今看來,你小子做我女婿,也算勉强够格。既如此,我当然得想办法把这种关系稳定下來,以防生变。”
说到这里,他背着双手在屋里急走,右手中的两颗铁胆在身后越转越快:“也许你会觉得,二十年我屠杀何啸云全家有失仁厚,但你可知道,如果何啸云不先对小天小艺两人举起屠刀,我并不准备废掉何志的少主之位。”
看着目瞪口呆的吴明,何啸天双眉一扬道:“他既然动手了,就得承担后果,如果我不加以反击,那人人都以为我何啸天软弱可欺,这叫我以后如何统领西北三省?如何让人心服?世人只道我冷面铁心,可又有谁知道我心中之苦?”
这些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何啸天声音低沉下來:“我一生做事,从不向人解释,也不屑向人解释,你是我第一个认真解释的人,希望你能对得起这份解释。”
吴明几乎呆住了。如果另外一人说出这话,他还可能怀疑真假。但从这个西北烈驼嘴里说出來,那就另当别论了,几乎不用猜,就敢肯定这是真的。看着站在大厅正中,岳峙渊渟的何啸天,他第一次从内心生出敬意,行了一礼道:“小婿受宠若惊。”
何啸天摆了摆手,道:“那些文绉绉的话就别多说了,乱世之中,所谓的亲情当不得真,但因着小艺的关系,我自不希望我两人只是利益纠葛的关系,所以说得多了点,你能听进去那是最好。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你的第二点担心,也只是庸人自扰而已。”
如今话头又转了回去,所谓的第二点担心,不外乎是吴明害怕一旦立了他和何艺的孩子为何家少主。将來何啸天再有子嗣,有所冲突而已。吴明不语,静待下文,何啸天看着他,缓声道:“西北破沙拳,霸道无比,这种拳法犹如双刃之剑,伤人伤己。历代何家家主,几乎人人都有暗疾,就是如此。何家一脉单传,香火不旺,也与这个有关。”
看來何啸天真把吴明当自己人了,几乎什么都说。吴明惊叫道:“这门拳法还有缺陷吗?”
“缺陷倒是谈不上。”何啸天摇了摇头道:“这门拳法在初期进展极速,而且突破七段也比其他功法容易得多。你是习武之人应当知道,大凡快速功成者,都有隐患。这类功法的隐患,就是很难让女人受孕,而且一旦年过不惑,就会丧失让妻妾怀孕的能力。这也是我当年承诺一旦年过四十,未有子嗣就立何志为少主的原因。”
还有这等事?
吴明吓了一大跳。小艺还打算让思庭跟何啸天学艺,这可不行,岂不是害了思庭?现在就算对方愿意教,也不能把这个宝贝疙瘩往火里推。
看來此事也是何家的秘密,连何艺都不知道。大概何啸天笃定吴明会过继一个孙子给他继承香火,所以才把这事抖落出來。何啸天接着道:“只要你答应这个要求,那么我们就是真正一家人。将來继承西北家业的,是你儿子,也是我孙子。中西和西北,才是真正一体,我们翁婿二人,自然不可能走到反目成仇的那一天。这点,你难道还看不出來么。”
这个交易虽然赤果果的,但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却做了太多让步,可谓用心良苦。吴明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搪塞,只是跪下,心悦诚服地行了一个大礼道:“岳父大人但请放心,小婿定当唯你马首是瞻,不敢忤逆分毫!”
何啸天上前扶起他,眼中也微有湿意:“起來吧,好孩子!什么马首是瞻就别多说了,我一生劳碌,只希望老來有个依靠而已,也算一点私心吧。”
他笑了笑,右手拍到吴明肩膀上,豪气干云地道:“小天走得早,你以后就是我儿子,只要我们父子同心,这天下岂有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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