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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巡完了营直接去找许康轶开了一个小议事会,真要开始研究总攻的事。许康轶知道凌安之压力太大,他和花折对望了一眼,连连摇头:“凌兄,敌军军备尚且充足,尤其城外堡垒里开花炮太强,把咱们压的死死的,基本冲不到墙根底下,攻城难度太大了。”
凌安之拧着眼眉,用手指着地图分析战局:“王爷,我们久围京城不下,消耗太大;这还是次要的,关键是河北驻军当时被打散了,有十万残部跑进了蒙古草原,这些残部已经被汇编成部队,随时虎视眈眈准备勤王。”
“现在我军已经是疲惫之师,不过尚能轮番攻城,可京城内的守军可无法轮换,比咱们伤亡更重一些;我们只要想到办法,拿下景山上那个土堡子,下一步就能冲到墙根底下。”
花折苦笑:“大帅,最开始凭着相昀的鼹鼠队,确实挖了不少地道拿下了些土堡子,可现在京城里也学聪明了,斥候说京城军民一起各家各户全顺着城墙打了直上直下的地洞,之后用碗抠个窟窿贴在地道壁上听,只要地道挖到了底下,就能听到声音,顺着声音挖下去基本八九不离十就能碰上地道,又是熏烟又是放黑硫药,折了咱们不少人,现在可怎么拿下景山上的土堡子?”
那堡垒里往出打的全是远射程的开花炮,社稷军没有哪台战车能禁得住、或者能凑到近前去,前几次拿下堡垒已经穷尽了计谋,这次不知道凌安之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估计是难了,毕竟这一个月也没什么新进展。
别人是有黔驴技穷的权利,但是凌安之没有,全军上下几十万人,几十万只眼睛全看向他,他若不自信则全军不自信,他若动摇则全军动摇。
所以不知不觉间他对自己的要求也达到了新高度——不能伤、不能惧、不能死、还不能江郎才尽。
对于这个堡垒里打出来的炮子,凌安之前几天不顾打扰伤员休息的半夜去找了裴星元——没办法,白天实在没时间。
裴星元骁勇沉稳,也被伤成了这样,三军将士看到无不胆寒,有一些将士晚上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聊些什么,不过左右内容就那些——不想做他乡之鬼、江山是谁的全一样,云云。
凌安之冲着门口的亲兵岗哨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通报了直接进了里间,看到裴星元刚换了药,伤好得差不多了,不过面色唇色依旧惨白,正在病榻上凝神在想什么,看到凌帅进来才回神,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凌安之冲上去把他扶起来,看他这惨不忍睹的样还忍不住调笑他:“星元哥哥,你现在算是花容失色了,你要是一直长这样,估计我也不用把你当情敌了。”
裴星元听到这笑话实在笑不出来,这个死没正经的凌安之,就没见过他有紧张的时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闲扯:“凌帅,情儿还是太原和军营两头跑吗?”
凌安之一听就知道裴星元是问太原协调军备的事。小黄鱼儿和花折还是社稷军的军备调配大总管,任谁统筹,也达到不了他们的精度和及时的程度,此前一个军中一个太原,由雁南飞保障运输,再加上总协调制造生产的许康轶,所以从不误事。
凌安之对余情闲不住也颇为头痛:“其实雁南飞一个人也忙得过来,可余情在军营也待不住,这个月又跟着来回折腾了一趟,没个要当娘的样子。”
余情确实不老实的像个小野马一样,白天还两眼通亮的看过他,裴星元轻叹一口气:“我看就是个女儿身,要不这功劳,也够王爷给她封侯了。”
裴星元似自言自语:“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太原算是敌后,河北驻军散部是在外蒙高原上,和太原还隔着崇山峻岭,至少她是安全的。”
凌安之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裴星元用手摸着下巴,更愁战场的事:“凌帅,这京城守军的催魂大炮压的太猛了,头都抬不起来,能有办法把兵送到堡垒下边大炮射程死角里去吗?”
凌安之:“我就是找你商量这个事,走,我们叫上众将去王爷那里开个小会,看看几个臭皮匠,能不能凑个诸葛亮。”
深秋了,夜晚的霜降冻得许康轶院子里的几颗树木蔫头耷拉脑袋,不大功夫,凌合燕、周青伦、宇文庭等人踩着秋霜就全聚在了许康轶的大议事厅里,可惜,众人快四更天了还一筹莫展。
许康轶看大家也全有些乏累了,觉得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转着笔道:“上宵夜,大家随便吃一口早点回去休息,明日再议吧。”
凌合燕嘴里含着一口乌鸡汤,手还去扯一个鸡腿:“王爷其实最会养生,你看秋天了,给我们喝的汤是降燥的,今天还给将士们全换了保暖防潮的厚棉被。”
大家看凌合燕手突然在半空中停住了,之后不管不顾用油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像是说梦话似的:“厚棉被,厚棉被。”
她突然哈哈大笑,和大家的愁眉苦脸成了鲜明的对比:“王爷,小猴子,你说这比较轻的还轰不动的,我觉得棉被差不多!哎呀,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呢!”
众位男将们不明就里:“棉被在战场有什么用?”
凌合燕将鸡腿扔在汤碗里,也不吃了:“你们有所不知,棉被这种东西,看似轻薄,不过一旦沾水,沉重无比,而且极为减震,基本打不动。”
许康轶、凌安之眉目微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都没说话。
周青伦喝汤的动作根本没停:“那不可能,世界上哪这么简单的事。”
凌合燕啪一筷子敲在他脑袋上,那响声脆的元捷都向后躲了一下:“王爷大帅还没说话,你小子下什么断言?不信咱们弄一床被子先试试,看看能不能打得动?”
好好的脑袋又起了一个包,周青伦委屈巴巴:“有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还抽冷子打人呢?”
众人皆感觉新鲜,当即弄了一床厚被,满满的灌上水,果然快刀枪不入了。
凌安之震惊地看着自己姐姐,这确实巧妙:“堂姐,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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