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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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两盏黄灯不大，甚至摇摇曳曳。但穿透力很强。李烬入了这扇门，在进入的一瞬间一道清晰的机械女声传来：“欢迎捕魂官15-017回到地府。”

声音是通过旁边一个自动感应的传导器发出来的，李烬上前不耐烦地踢了一脚。身后的亡魂第一次看到他的“情绪”。

如自动迎接系统所言，这里是地府。

张锋看着这一楼十分现代化的大厅，嘈杂的声音贯穿了他的耳膜。

四面八方都有被带回来的亡魂，“死亡”的真实感和难以置信交错并行，他开始颤抖，甚至开始靠近李烬，在这里寻求一点点依附感。

李烬不是一个博爱的人，他并没有安慰亡魂的义务。

他在人群中竭力扫视着，紧皱的眉头表示着他那即将告罄的耐心。

终于，十秒之后，他绷不住了。

“彭飞飞——”，李烬的声调永远平平的，虽未使力，但轻轻一句却十分管用。

不出半分钟，一个抱着一堆文件的男人就推开熙熙攘攘的牛鬼蛇神，朝李烬这边跑来。

彭飞飞比李烬矮那么一点点。

李烬俯视立定在自己面前的彭飞飞，顺手掏出了口袋里的卡，就这手上那把金属把柄的黑伞就一并扔给了他。

彭飞飞慌里慌张地接住，惊吓道：“哥，亡讯卡和明路伞这样扔你是会遭报应的！”

这都是无常去引魂的重要物件，亡讯卡用来唤魂，明路伞用来渡人。

李烬：“哦。”

他从来不在乎这些，甚至不信。不过反正他又不是无常，就算冒犯了这些，最后受罚的也不是他。那些都是彭飞飞的东西。

他拧了拧自己的手指，把那根金线递过去。

彭飞飞看着亡魂哆嗦的腿，就知道这又是一个死了还要被李烬的气场吓得再死一次的可怜鬼。

李烬顺了一把自己额前的头发，说道：“我领的是一份工资，下次你实在干不完就堆起来。”

反正日子没个头，慢慢干总能干完。犯不得总要他加班。

彭飞飞工作被分担自然心情好，奉承道：“大材小用了！”

李烬漫不经心地回道：“哪里，毕竟我们无常组彭组长能力到底有限。”

他总是这样，平铺直竖地说着一些讽刺别人的话，但别人又受着他的好无力反驳。

彭飞飞手上东西太多，无奈之下李烬只好帮他拿了一沓，他才腾出手接过那金线。

彭飞飞谄媚笑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好人做到底？帮我这个废物把这些文件送去三楼？”

李烬看着一页页文件右上角斑驳的红章，就知道这些又是新鲜的死亡报告。

彭飞飞是真的不要脸。使唤他上瘾了。

算了。

李烬没有再和他多说，拿起文件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吵闹拥挤的一楼。

彭飞飞朝直直飘向三楼的李烬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表示感谢。然后拽着亡魂前往登记处读档。

心道有人帮忙工作就是好。

***

三楼门口处有一面橱柜墙，李烬一上来就被其中几个格子里的茶杯晃了眼，刚打算拿起来端详一下，手里捏着的文件就被一把拽了去。

“哟，成功男士啊，降贵纡尊来送文件了？”

李烬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就觉得脑壳痛。三楼其实也没比一楼好到哪里去，因为三楼是孟婆的管辖区，而这孟婆闫玥，那是出了名的碎嘴子八卦。

李烬沉稳道：“来碗孟婆粥？”

闫玥，一个能把汤做成粥的“实在商贩”。

闫玥被戳痛处，“哈哈”一笑转移话题：“失踪的职员找到了吗？”

李烬疑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闫玥惊讶道：“天哪，你一个十五层的没收到消息？”

地府有严格的上下级秩序，而分级方式更是简单粗暴，直接按楼层来。

李烬就职十五层，属于高层。

李烬皱眉，他今天一整天替彭飞飞外出补业务，并没有人通知他这件事。他问道：“哪个职员？”

闫玥伸手比了个数字，李烬就立马明白过来。

这些都是他义务范围内的事，自然得管。立马说道：“我现在先去十六楼查一下。”

闫玥“扑哧”笑了一声。

李烬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闫玥整理了一下艳红的西装，说：“你去十六楼得开权限啊，姜回能给你么？”

毕竟三个月前，姜回也算摆了李烬一道。

以李烬这个表面不在乎内心斤斤计较的性格……

李烬脑子里过了一遍，似乎真的是反应了一会，才艰难地把“姜回”这两个字对上号。

应该是传说中那个地府第一花心大萝卜。

思考几秒后问道：“他在哪？”

闫玥看他这副不记事的样子，情绪立马就激动了起来，兴冲冲地朝身后一指，说道：“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