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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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烬落在了地上。

婉恬一不留神，身后的杨海就落到了李烬他们身后。她换了一种几乎是在央求的语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么爱他，我怎么可能杀他……求求你，求求你把他还给我……”

她现在没办法了，所有底牌都已失效，而她也没什么依托来继续制造幻境。

“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婉恬颤抖着说。

李烬扭头看了看杨海，杨海略带恐惧的眼神中写满了不乐意。他从一开始，就是被缠，被胁迫的那一个。

他渴望解脱。

婉恬的笑容倏地消失殆尽，她看着拒绝自己的杨海，感到了不可思议。黑雾轻轻缭绕在她的身后。

“你当初不是这样说的啊，当初你说你会好好爱我，死了都会陪着我，这都是你说的啊，”婉恬僵硬的面部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可……可你怎么就反悔了呢？”

江源动画公司不是什么知名的公司，平时入不敷出，很少能接到正儿八经的动画单子。

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到一个大单，虽然是去画一个商业动画的分镜，可他们十分重视。

甚至花钱聘请了很多动作演员。

婉恬就是这样，和分配在一组的杨海认识。杨海让她沉迷，给了她所有的温柔，然后她接受了这段感情。

可最后得知的消息是什么呢。

杨海已婚。

那么好，你说死了都会永远陪着我。

你现在死了。

可怎么就不愿意了呢？

支撑婉恬的信念在一瞬间倒塌，她现在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而李烬也终于听清了她嘴里的呢喃，是一首歌。

“努力过之后，是否真的有彩虹。”

“黑暗的长廊，是否真能走到头。”

……

杨海本就是意外死亡，他的亡魂很脆弱，而在幻境里被折磨这么久，早已经难以维系他的精神。他几乎是强撑着走到了婉恬的面前。

“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刚才这首歌，还是他教给婉恬的，她很有唱歌天赋，几乎是听一遍就已经学会了。

杨海听着此时沙哑的歌声，头往下重重一沉，把脸埋在手掌，“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的妻子，在我死之前的三天，已经怀孕了。”

婉恬无神放空的瞳孔像猫一样凝成一道线。

那个新生命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爸爸。

因为她。

婉恬缓缓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所以呢？所以你还是舍不得我？还来骗我？为什么呢？因为你在床上那些奇怪的癖好只有我能满足你？”

本该激动的她，声音却越来越小。没了底气，“我不是商品，更不是你的玩具。”

李烬并不想听他们谈论这些隐私。幻境已经维持了很久，而婉恬现在防备虚弱，若此时逮捕，将最大程度地减少活人受影响的程度。

杨海说：“对不起。”

婉恬几乎是一瞬间脱力坐在了地上，幻境里的所有经历和对话都在证明着她的过错，她尝试着反驳，可最后维系她的东西在此时分崩离析，她再也难以支撑起任何一个幻境。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努力编造这个幻境，给自己这个梦，是为了什么。…没给了亲人教训，也没让杨海永远陪在她身边。

一句对不起让她无言以对。

她没有看杨海，而是望向李烬，释然道：“不用动手，我和你们走。”

李烬没料到她能轻而易举束手就擒。这句话结束之后，幻境开始虚化，然后像雨一样消散在了空中。

清晨的阳光顿时铺满了整个房间。他们所有人都站在“张老板美容院”里，从头到尾都没出过这个门。

三个活人已经晕厥在了地上，一直在外守候的路停将杨海的亡魂交到了负责遗漏者的无常手中。

婉恬已经成为一缕黑雾。

她也许有遗憾，有不甘，但她再也没机会告诉什么人了。

李烬心中叹了口气，在这忙碌的一片狼藉中朝路停说道：“捕魂官15-017，康泰小区厉魂案件，上报结束。”

一只手从背后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姜回的声音徐徐传来，“上级已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