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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有的心事也不过是李惟元罢了。
那个时?候她死了,现在?她身穿了过来,音容笑貌都是变了的,李惟元是否还能再接受她?而且那个时?候明摆着李惟元已?经晓得了所有的事,对于一个安排了他有那样见?不得光的屈辱身世,又给了他那样凄惨悲凉童年的人,他会原谅?那个时?候他不就?伸手掐了李令婉尸首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若让我再看到你,我绝不会轻易饶恕了你的?想必若那个时?候她还活着,他都恨不能亲手掐死她的吧?
林菀想到这里,就?只听得心口又堵又塞又酸,极其?的难受。她忍不住的就?落下了泪来。
她不晓得该怎么办。
她心中是这样的想着李惟元,知道以?往的那一切不是她做的一场梦,而现在?她又穿过来了,只想立时?就?去找李惟元,可她又怕到时?见?了李惟元,李惟元知道她是谁之后,要掐死她怎么办?她还是不想死的。
一时?林菀就?越发的伤心了,眼泪水也滚的越发的急了。
于是等到淳于祈过来的时?候,她的一双眼就?是红的,而且眼皮瞧着还有些肿。
淳于祈看见?她这样就?微皱了皱一双长眉,但也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就?面色如常,很温和,也带了几分疏离的问她:“表妹这一路辛苦了。听说表妹在?路上不慎碰到了头?,现如今可感觉好些了?”
赵琦玉的母亲是淳于祈的表姨,但俗话说一表三千里,而且在?淳于祈以?往的印象中,这位表妹的性子骄横,又喜欢黏着他,他心中也不是很喜这位表妹,不过碍于亲戚的情分,既然这位表妹要来京城游玩,他自然是要接待下的。
林菀抬头?看了淳于祈一眼。
很显然淳于祈没认出她来。不过想想也是,她现如今是这样的相貌,同以?往李令婉的相貌是再没一处相同的,淳于祈认不出她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看到淳于祈,她就?想到了那个时?候淳于祈不顾她的意愿,一定要娶她为妻,后来又当胸给她一箭的事,于是她就?不是很想理会淳于祈。
所以?她就?只是神色平淡的回了一句:“多谢表哥挂念,不过我却是无碍的。”
正站在?旁边伺候的青竹和紫萱听了,心中皆是松了一口气。
这位姑娘进入角色倒是挺快的,总算是没有再闹腾了。
而淳于祈却是一怔。印象中赵琦玉何时?这样客套疏离的同他说过话?
他就?抬眼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
少女穿了大红底子粉紫缕金芍药刺绣缎面的小袄,一头?乌发有些松散,想是哭过,眼皮子还是肿的,面上还有些许泪痕,瞧着如细雨中的桃花一般,极是娇美?且惹人怜的。
淳于祈想着她小小年纪,又离家?千里,听说昨儿还碰到了头?,崴到了脚,到了他这里,他待她的态度也疏离,她心中必然是伤心了。
心中这样想着,他就?觉得有些心软了下来。
但其?实以?往赵琦玉在?他面前哭的再厉害再伤心的时?候也是有过的,那个时?候他就?是无动于衷,但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见?着她现下这个样子,止不住的就?觉得心中甚是怜惜。
于是他便放柔了声音,问着:“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哭的这样伤心?”
林菀没有说话,她只是极震惊的盯着淳于祈在?看。
眼前站的还是那个态度闲雅温和的淳于祈,可,可她怎么就?是感觉有哪里不一样?
她蹙着一双眉想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被?淳于祈一箭射死的时?候他是正好弱冠之年,可现如今她瞧着他怎么倒像是有个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又想起昨儿她看到谨言的时?候也是这种怪怪的感觉,她忽然就?抬头?,急切的问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淳于祈微怔,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许疑问。
赵琦玉身为他的表妹,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年多大年纪?
一旁的紫萱听了,赶忙的就?开口说道:“回表少爷,姑娘昨儿碰到了头?之后,以?往的许多事一时?都记不清了。”
淳于祈这才收回目光:“我今年二十七。”
二十七?!她这回去才七天,但这里就?已?经是七年了?若这样说,李惟元现如今也是二十七岁了?
林菀心中很是震惊。二十七岁,若无意外,李惟元这个时?候已?经做到了左相的位置上了吧?而这七年,也不晓得他过的如何?他心中是不是,是不是对她还那样的深情呢?那个时?候他都差些儿也同她一起死了。
林菀想起那些,就?觉得心里酸酸的。一时?她都有冲动想要立时?去找李惟元了。但想想自己?的马甲已?经掉了的事,她又自嘲的笑了笑,李惟元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她呢?她可是造成他一生?凄苦的元凶啊。
于是她就?有些恹恹的,提不起什么精神来,也不想再应付淳于祈了。
“我有些乏了,想歇息了。紫萱,你代我送送表少爷。”
她开口送客,淳于祈自然不好再待,说了两句客套话之后他便也抬脚走了。
昨儿下了一天的雪,今日雪倒是停了。但庭前瓦上积了一尺来厚的雪。偏生?今夜月大,冷月寒星,幽微雪光,看着就?觉得冷,也觉得心中甚是凄凉。
一阵凛冽夜风吹过,淳于祈右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低低的咳嗽了几声,伸手拢了拢身上披着的狐裘。然后他双手轻拢在?袖中,立住,抬头?望了一眼空中的那弯冷月,复又抬脚慢慢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等他回了自己?的屋子,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长青立时?就?赶上前两步打起了门口吊着的夹棉厚门帘,请他进去。
淳于祈微低了头?,随后一径进了自己?的卧房,坐在?临窗书案边的圈椅中,眼望着窗外的那一丛翠竹出神。但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又是一阵闷声大咳。长青在?旁边听了都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这些年每逢阴雪天气侯爷便总是要这样咳嗽的,看过了多少有名?的大夫总是不见?好。若长此?以?往,可怎么是好?
眼见?淳于祈还是咳嗽,且还咳的越来越厉害,长青赶忙的走到桌旁,打开了保温桶,提了里面放着的紫砂茶壶出来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走过来双手递给了淳于祈。
淳于祈伸手接过,喝了两口茶水,那咳嗽这才慢慢的止住了。
他将手里的茶杯递给长青,长青伸手接过了,又看了看他的脸色。
前两年淳于德上了一封章奏给皇上,将自己?永欢侯的爵位传给了淳于祈。而去年,李惟元升任了左相,淳于祈也升任了右相,只是两个人势如水火,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而今儿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那李惟元碰着淳于祈的时?候忽然发难,淳于祈又没有防备,差些儿就?被?他给绕了进去,结果气的咳嗽较往日更?厉害了。
长青想到这里,就?小心翼翼的说道:“侯爷,那个李惟元,您理会他做什么呢?犯不着为他生?气,还是保重您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但其?实长青心里也明白,说到底,李惟元和自家?侯爷闹成这样,还是为了李姑娘的死。但李姑娘都已?经死了七年了,早被?李惟元烧成了一捧飞灰了,他们两个人又何必要为了一个死人置气呢?
“你不懂,”淳于祈却是低低的叹道,“我和李惟元之间,命该如此?。”
固然是为了李令婉,但他和李惟元之间这样一辈子敌对又何尝不是早就?被?设定好的命运?而设定这个命运的人偏偏又是她......
淳于祈紧紧的捏着手心。
这样的事纵然是他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荒谬的,但却又不得不信。
这些年他也试图过去找大觉法师问一问这事,但很可惜,李惟元早就?遣人将大觉法师护的紧紧的,等闲人是再见?不到大觉法师的。他又翻来覆去的将李令婉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掰开了揉碎了来想,越想他便越相信了这事。
李令婉对他的喜好真?的是清晰的让人可怕。而且那时?候她临死的时?候还那样郑重的求他,让他往后能饶李惟元一命,显而易见?她心中是晓得李惟元往后的结局的,不然她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那个设定了他和李惟元出来的人,她离开已?经足足有七年了。
淳于祈抬头?看着窗外翠竹叶面上的积雪,怔怔的想着,那个时?候大觉法师说有法子让她再回来的,但现如今都已?经过去了七年了,她怎么还不回来?她到底还会不会再回来?会不会等他满头?白发,行将就?木的时?候,都再不能看到她一眼呢?
想到这里,淳于祈不由的就?觉得心中大恸,紧接着又是一阵闷声大咳。
一夜咳嗽之声不断。等到次日他起来开门的时?候,发现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来。
作者有话要说:婉婉:我就在你身边然而你却没有认出我。。
我觉得前面有一位小天使说的好,婉婉是淳于祈深爱的女子不错,但婉婉对于冰哥而言那就是他的命,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冰哥都能一眼就认出婉婉来,哪怕她换了个壳子,但是淳于祈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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