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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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药丞今天已是第二次给赵云看病。

宫人都说当陛下的男宠是件幸事。李药丞一点都不这么认为。才几个时辰的功夫，赵侍卫接连挨刀中毒，哪里有半分幸运？

他替赵云把过脉：“中毒不深。赵侍卫常年习武，体质硬朗，性命无碍。”

刘辨煞白的脸适才逐渐恢复血色。但李药丞接下来的话又叫他心头一凛：“倘若是陛下服毒，只怕……”

李药丞取出银针，将桌上饭菜酒盏悉数探过。奇怪的是，独独赵云那杯酒里带着毒。

赵云的酒杯，原本是刘协的。

刘协哆嗦着，看向皇兄，嘴唇干得起皮：“原来如此。皇兄。臣弟懂了。”

只说着，刘协端起带毒的酒，仰头便往嘴里灌。

好在周围的太监和司药齐手拦下。

刘辨气不打一处来：“你懂个屁！出去，全给朕出去！”

刘辨把所有的宫人全赶出去，独独留下刘协。

放眼整个皇宫，想给刘协下毒，能给刘协下毒的，只有中常侍和他背后的势力。

刘协一死，先帝只剩刘辩一条血脉，就是董卓存着废弃天子的心思，他也找不到合法继承人。

为了保住刘辨的帝位，中常侍给刘协下毒，绝对是有可能的。

偏偏刘辨拿中常侍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上皇帝的个把月来，刘辨靠着系统发放的奖励，已在洛阳城里豢养了几百名死士，又在弘农、长安各地囤积不少军粮和物资。可是单凭这些人力财力，还是无法扳倒董卓的。万一和中常侍撕破脸，他的处境只怕更加危险。

所以即便中常侍下的毒，刘辨也没法追究。就像当初关内侯被害，刘辨也没法追究。

更要命的是，中常侍是皇帝身边的人，他的一举一动无不代表天子意志。将来传到民间，怎么说的都是他刘辨残害同胞，转手再拉出个太监当替罪羊。

刘辨只好同弟弟说：“不论你相不相信，皇兄都没害你的意思。”

辩解苍白无力。

刘协眼泪止不住地掉。

刘辨看到弟弟伤心，自己也跟着揪心。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两个需要他保护的男人都挨了枪。

好在刘协很快止住哭声：“臣弟知道皇兄的心思，也知道满朝文武的心思。但请皇兄放协离开洛阳。”

离开洛阳？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

只要让刘协离开董卓的势力范围就好了。董卓总需要一个天子，他控制不住刘协，就只能依靠刘辨。

刘辨欣然允诺。按照正常的途径，刘协是无法离开洛阳的。可是刘辨有办法。

刘辨从当皇帝的那刻起就策划着怎么跑路。他网罗的死士虽然还没能力颠覆朝局，在紧要关头带他逃离洛阳还是可以的。现在，刘辨只需把这条渠道交给刘协就行了。

刘辨伸手往赵云身上摸。

深宫禁院，他只有赵云可信。于是刘辨把调动洛阳死士的令牌交给赵云保管。

按理本该赵云去调动死士护送刘协离开。依赵云现在的状况，他做不到。

刘辨决定把令牌交给刘协，叫刘协自己去调动。

赵云把令牌绑在手腕上，藏在袖里。刘辨花了好一阵功夫才把绳结解开，将令牌取下。

赵云对令牌看得很重，昏昏沉沉地还伸手保护他的牌子：“不，师弟不行。”

刘辨只当赵云烧迷糊了，轻轻把赵云的手拉开，放回被子里盖好，起身对刘协道：“你去吧。”

刘协接令：“此去生死未卜，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皇兄。”

刘辨笑道：“你会平安的。皇兄若有不测，你便找曹孟德助你。他有好几个名字：曹操、曹阿瞒、曹吉利。你记得了。”

“曹孟德也是我们的人？”

“不，他是你的人。”

曹操不在死士名单之列。刘辨说的是未来发生的事情。按照正常的历史，最后刘协当了皇帝，曹操挟天子而令诸侯，终其一生没有废帝。

刘辨不好解释清楚，只好补充：“就当皇兄留给你的人吧。”

刘协走两步又回头。

“我能抱抱皇兄吗？”

“当然可以。”刘辨主动上前抱了抱可怜的弟弟，“皇兄对不住你。”

只听得弟弟在耳边说：“我永远是皇兄的人。”

一夜之间，洛阳朝野震翻了天。

相传陈留王刘协引三百甲士斩杀守城卫士，夤夜逃亡陈留封地。又传陈留王的出逃，全因陛下残害手足，给他赐了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