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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青丝瞬间披散开来,如瀑布一般倾泻在她的后背,凄冷美绝。
众人震惊的同时,血色的身影刹时消失不见。
寒雨夜的速度很快,快得竟超过了白云染。
没有人看清她究竟是如何出的手,只闻一声哀嚎响起,那身穿绛红色衣袍的男子便已上了黄泉之路。
同一时间,另一道人影从枫树之后快速掠出。
“妖女,纳命来!”来人轻喝一声,不远处的长戟蓦然离地,在空中飞旋了半周之后,落入他的手中。
天色似乎又暗沉了几分,浓厚的云层之中,隐隐透着一丝诡异的血红。
此刻的枫烟道没有一丝风声,四处都是尸体,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如墨的长发在浑厚的劲气之下无风自扬,艳红的衣袂猎猎舞动,寒雨夜睁开双眼,眼瞳之内尽是戾气,隐约似有一股难以控制的狂乱。
整个人,如曼陀罗花,闪现着极致的诡艳气息。
在长戟刺向寒雨夜之时,另一侧,一条白练轻易地卷起暮浅,重新退回冰祭身侧。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寒雨夜,神色愈发的阴郁。
同时少了冰封阵寒气的压制,血麒麟的热量毫无悬念地主导着她体内的各处血脉。寒雨夜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身体中不断地乱窜,让她全身上下都难以抑制地跟着颤栗。
见长戟刺来,她冷然着脸,手腕一转,一道红光倏地缠绕在子邪剑的剑身四周。
不同于子邪剑本身的剑气,这抹红光,显得更加的诡异,更加的邪煞艳丽。
“悟尘卿!”冷然至极的一声自她的喉间吐出,艳红的身影已若鬼魅一般飘出。
子邪剑与长戟相击,红光竟如藤蔓一般沿着长戟攀岩而上。
手握长戟的男子脸色乍然一变,怒火冲天地吼道:“妖女,为韦大侠偿命来!”
“偿命?”寒雨夜缓缓地抬起头,嘶哑的声音里,杀气凌人。
男子感到一股冷气自脚底猛地窜腾而起,当一双血色的瞳眸落入眼中之时,他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喉间一窒,“你……”
子邪剑轻易地隔开长戟,艳红的身影与男子错身而过。
男子空门一露,心下顿骇。
就在他持戟回身之际,只见一道红影猛地欺近,泛着邪芒的利剑已穿身入骨,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声音。
男子错愕地睁着眼,随即,颓然倒地。
她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脸上被男子身上喷射而出的鲜血溅上了数滴。
腥红的血,诡艳的眸,令她的脸看起来妖冶万分,如一朵浴血的玫瑰,散发着无限的死亡气息。
血,滴答滴答,顺着子邪剑的剑身而下,滴落地面。
微湿的泥土上,翠绿的草丛被染成了红色,到处都是令人窒息的血腥之气。
在枫烟道一侧的半山腰上,悟尘卿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从身穿绛红色长袍的男子将暮浅丢入枫烟道之后,他的眸子便开始一层一层地沉了下来,冷冷的,冰封千里。
他微抿着嘴唇,直到持长戟的男子死在子邪剑下,他都不曾说话,似乎双唇早已冰封在了一起。
“风雨替花愁。风雨罢,花也应休。劝君莫惜花前醉,今年花谢,明年花谢,白了人头。”不知何时,半山腰上的树林中缓缓地走出一人,他轻念着诗句,略微低沉的声音带着海水般的优雅和深不可测,“乘兴两三瓯。拣溪山好处追游。但教有酒身无事,有花也好,无花也好,选甚春秋。”
“果然只要是有热闹的地方,都能见到你!”悟尘卿并未回头,却已知来人的身份。
儒雅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似水般的音色带着些许的笑意,“有热闹的地方,自然就有故事。”
“不知相思楼楼主相中了哪一则故事?”悟尘卿负手而立,眉角都不曾抬一下,自然也未回头看过来人一眼,他唇角微动,轻淡如泉般的声音在风中慢慢地传开,不现任何波澜。
相思楼,在西陵之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然而,相思楼却异常神秘,若不是数日前北辰与古流风的那一场闹剧,见过相思楼楼主之人是少之又少。
至今,也没有人知其真实的身份,就连其名也无从得知,所有人都称他为相思楼楼主。
儒雅的颀长不急不徐地走至悬崖边上,与悟尘卿并肩而立。
“你……似乎有所失算。”白皙俊逸的面容笑得温润,答非所问地说道。
“唉,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疏。’”悟尘卿微微勾了勾唇,同样笑得云淡风轻,“关于浴红衣的实力……”
他下意识地微敛起眉,眼底闪过一缕寒芒。
残梦楼左双杀之一的暮浅,轻功一绝,无论是在探路还是追踪等方面,此女皆是个中好手。
未免将来的某一日,她会成为他的绊脚石,设计让她落单本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只是当被挑断脚筋的暮浅出现在枫烟道之后,他便心生不妙之感。
看来那帮临时集结起来的侠客,并未全然遵照他的安排所行事,既然如此……
所有的后果,该由他们自行承担!
“嗯?”相思楼楼主似乎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他微微向前探出身子,轻笑着,完美的唇线似有若无的扬起一丝弧度,在淡淡的阳光下很是迷人,“浴红衣,似乎有些异样。”
“一直隐匿于暗处的圣女教会因她而重现于江湖,此女的身上,定有秘密。”悟尘卿不动声色地开口,高深莫测的黑眸陡然变得深邃而又专注,隐隐地流转着一股耐人寻味的邪气。
相思楼楼主附和地点了点头,“看她眼下的武功路数,阁下应当所言非假。”悟尘卿似笑非笑地暼了他一眼,看似随意无波,实在犀利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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