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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督说完就走,没有要等人的意思。池北望跟在他身后,走着走着就进入了一条漫长的连廊。连廊间隔五米便会设置一个白玉灯盏,却依然照不亮尽头。
楚蓉和赵仇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如果不是池北望回头,其实很难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池北望当作没看到,他双手抄兜,问:“我先去了一趟公安局,没找到杨嫣。案发到今天已经有几天了,为什么你们还没有把人送回去?”
“你找杨嫣干什么?”谢子督不答反问。
他这爱答不理的态度让池北望轻舔了舔牙,半响才笑了声,没瞒着:“我接手了无上传媒,发现公司里有一位女士,她以前跟唐氏的唐越铭有过一段影响她工作的过往。”
说着池北望顿了下:“出于对员工的关心,我查了唐氏,正好看见唐氏官网上挂着杨女士那天身上穿着的睡裙,那个款式是唐氏旗下的限售版,一个月前已经售空了。”
“唐越铭?”谢子督听出池北望的意思,“但是杨嫣在人民巷开彩票档口,早晨十点起来晚上十点收档,期间逢饭点会出门买菜,偶尔休息到麻将馆打牌,行程非常固定。很难跟唐越铭有牵扯。”
池北望点点头:“我不否认。”
说话间,周遭不知何时化作了十里长街,两侧是飞翘的屋檐和吆喝的小贩,他们模样迥异,不过似乎没有注意到谢子督一行人。
很快,巍峨的大殿出现在他们面前。走进大殿,穿过挂满了灯笼的走廊,来到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前,推门便见杨嫣坐在里面。
她与那天的疯癫状态不同,静悄悄地坐在床边,神色呆愣。
静殿中的生人大多都是这副模样,送回自己的世界以后才会恢复。为的是让他们不记得在静殿的这一段记忆。
橘猫喵呜一声从池北望的肩膀跳到桌子上,仰头去看杨嫣。
“她现在能说话吗?”池北望看向谢子督。
谢子督“嗯”一声,便低下头,他手上横空出现一成人手臂长的巨型簿子,斜倚在门框上,没有要陪池北望进去的意思。
池北望又舔了舔牙。
池小橘等了池北望半天,不耐烦地回头问他:“先生,要不我来问?”
池北望扫了橘猫一眼,勾了张圆椅坐在杨嫣面前。他没有问“为什么杀人”这种显而易见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仔细看了杨嫣一会儿后,他问:“睡衣是自己买的吗?”
杨嫣愣愣地看着他,她先是点了一下头,嘴巴却一张一合,发出木讷的声音:“不是。”
“......”
门口,本着八卦和看热闹心的楚蓉禁不住挺直腰背。她靠近赵仇小声问:“老仇,这漂亮小郎君是老大打哪儿弄来的?”
赵仇:“我......嗷!”
他还没来得及分享那天在片场的所见所闻,谢子督把簿子卷成短棍,照着他俩的头顶一人来了一下,打断了他俩的八卦小会议。
他俩抱着后脑勺,不敢支吾第二声。
杨嫣在这个状态下虽然能说话,但实际上跟人聊不了多久就会困乏睡过去。没过一会儿池北望就带着猫出来了。
他们离开房间以后,房门自动落锁,门口的魂灯倏地点亮,看不清形状的火苗无风摇曳。
赵仇最近忙着安排通告的工作,对杨嫣的事情没有进一步跟进。
因此虽然他在外面听完了池北望跟杨嫣聊天的全程,还是一头雾水,回到了办事局就忍不住问池北望:“池二少爷,杨姑娘的睡裙是不是自己买的很重要吗?”
“不知道对你们来说重不重要。”
池北望非常自然地拽了一张沙发椅坐下,然后从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办公桌上拽过一张白纸,又拿了一张笔,唰唰地在白纸上写下一行数字,“杨女士一家的经济来源是一间彩票店,店面开在已经被禁止居住的楼道底下,属于违规开设,不用承担租金费用。所以他们一年净收入大概在七万二到二十四万这个区间。”
其实出连廊以后他们进了谢子督的办公室,这位池二少爷二话不说直接霸占了谢子督的位置,还拿了地府特供的通讯纸做草稿,引得赵仇和楚蓉频频看向谢子督。
他们亲爱的上司大人看起来是想把池北望拎起来打包扔出去的,然而谢子督神色变化极快,也不知道他给自己做了什么心理建设,愣是没动手,反而重归平静,老大爷似的溜达到池北望身后,垂眸去看他怎么糟蹋自己的纸。
“而杨女士的睡裙是这个价。”池北望再次写下一行数字,用笔简单划了一道横以后,问,“你们有没有找过公安?或者自己查过死者?”“死者是她丈夫,婆婆,还有她的儿子,儿子今年三岁。”谢子督接过他的话,“儿子正是用钱的时候,婆婆平时会带孙子,她的丈夫前不久开电动车撞损了一辆车,欠了赔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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