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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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北望十分上道。

不能问楚蓉，也不能问其他鬼差，因为谢子督不给。

但是可以问谢子督。

他弯了下眼，却没提再去特殊办事处：“我们公司装修完了，楚姑娘有空过来坐坐。”

楚蓉愣了下。

正巧室内灯光闪了闪，席位灯光渐暗，聚光灯一晃照亮红布搭建的高台，巨大的荧幕投落，募捐的主持人拎着裙摆走上舞台。夏淳从负责人那边出来，在昏暗的环境中寻找池北望。

楚蓉匆匆离开。

灯光闪到席位时，池北望目光飘过一众人的面孔，看见了唐越铭和他的菟丝花妻子。唐夫人的裙子太长，走路有些踉跄，唐越铭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扶稳，小心地注意不让看不清路的人不小心撞到唐夫人。

“先生，你在想什么？”橘猫问。

“没什么，”池北望漫不经心地说，“我原本以为楚蓉姑娘是来盯梢唐越铭，但是刚想起来，唐夫人也在那个关系网里面。”

橘猫闻言，恹恹地朝那个方向看了眼。它其实没看清，但它记得唐夫人的模样：“她看起来很温柔。”

池北望没再跟它说话，因为夏淳和玫玫回来了。

慈善晚会结束不久后，无上传媒新址完工，装修味道消散后，公司众人报道领取自己的办公场所。

新址坐落地标醒目，门面富丽新颖，高科技遍地走。由于新址办公氛围太舒适，以至于员工们前几日恨不得住在公司。

他们在其他地方就业的朋友听了不太相信，直到他们亲眼在门外远远看了眼。

来打探消息的人不少，认为池北望财大气粗包下这个地方以后不会有钱再专注于内部装修的人很多，间接导致那阵子无上传媒对街的咖啡厅生意总是很好。

有专人初步估测，池北望这一次豪气出手消耗的资金，至少有星辰娱乐两年的盈利额那么多，这还不包括员工工资。

打探消息的人回去时，无上传媒的公司官方网站和媒体账号正好同步更新办公环境展示图，大张旗鼓地发出人才招聘。各方公司机构势力都有些措手不及。

忙忙碌碌的上班族就爱对比上班环境，尤其在雁城这样纸醉金迷，跳槽率极高的城市。

无上传媒极高的工作福利一出来，即使性格沉稳的人，也会忍不住对比自己的工作环境和人家的工作环境。就算他们不跳槽，也会忍不住发出‘人家一个小破公司都能有那么好的待遇，我们为什么没有’的疑问。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满雁城都飘满了柠檬味。

企业管理人们连成一气，开始四处说池北望拿超出公司盈利能力的钱去装修公司，根本不会管理公司，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纨绔，来对公司员工浮躁的心做安抚。

他们还猜测池北望听到这类话之后的反应，并针对这个可能做出了应对方案。

谁知池北望压根儿不在意，他好像只是为了炫耀一下，贴完招聘启事以后，整个公司似乎重归低调，没有再出来张扬。

众人疑惑之余，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星辰娱乐就不一样了，他们公司离那个地方不远，在办公室和厕所的窗户过去都能看到无上传媒。无上传媒换了一个logo，比星辰娱乐大了一倍，靓丽新颖地挂在办公大楼上，进出星辰娱乐的人每天一抬头就能看到无上传媒的logo，躲都没地方躲。

池睿失手砸了桌面的笔砚，秘书急忙进他办公室，却看见池睿眼底阴沉地盯着窗外：“爷爷怎么可能给他这么多钱！他到底哪来的钱！”

秘书一惊，僵硬地杵在门口。

这时走廊却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秘书一见尽头走过来那个富贵的女人，赶紧回到外面，慌乱地喊：“三，三夫人......”

好在武叶芳这时没空管一个小小秘书，她匆匆进门摔上办公室大门：“睿儿，你赶紧去见你爷爷。妈托人去问过，你爷爷一天总会有醒的时候。上次是你爸托人去医院问的，你爷爷一直觉得你爸他们不成材，不喜欢他们，肯定是因为这个才不见我们。”

武叶芳说：“睿儿，换你去，你是你爷爷的继承人，他不会不见你。”

池睿却没应声，他办公室内有一大面落地窗，原来能纵观这条街，十分漂亮，直到那栋楼开始装修，贴上那个扎眼的logo。

“睿儿！”得不到儿子回应，武叶芳声音逐渐尖锐。

池睿头疼地揉了揉头：“我以我的名义打电话去问过了，爷爷最近沉迷钓鱼，不想见人。”

武叶芳深感荒谬，她不知道病成那样的池德明能钓什么鱼，下意识觉得是借口：“他为什么不见你？为什么？”

她一连窜尖锐的嗓音让人很难受，池睿看着窗外那栋楼，忽然想起了什么：“妈，就算他二十年不在家，他也是我哥，是你儿子。你是他的亲妈，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他？”

武叶芳一愣。

与此同时，特殊办事处门口迎来了一批人，以及一辆银色威龙。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特殊神秘的机构，这地方看起来古朴恢宏，作为一个市级单位，好像华丽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主要还是建筑风格奇怪，里面的人看他们的眼神也很奇怪。

车行的人几次确定地址，才褪去迷惑的表情，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请问谢先生在这里吗？”

一众鬼差躲在门槛后推推搡搡，他们听说有人拿了一座金塔过来，说是送给他们顶级上司。

谢子督大红大紫，也不是没有粉丝往工作室记礼物，但是他们那个工作室的地址不是这里啊。

“看见了吗，不是银色的吗？”

“就是银色的，一辆车，哎，它在我眼里是比门高的金子堆！”

“这能买多少香塔，不对，这个换钱买香纸，是不是能买咱地府一条街了？”

“别说了，我好久没见过新鲜的香塔了，我怕老大今年发不起工资，把香悄悄攒着呢，到时候还能资助一点......”

“就不能送点阴间玩意儿。”

混杂在其中的少数生人只觉得眼睛发直，一听这话：“瞧你们那个没见识的样子！”

前面说那话的鬼差却瞬间遁地，众人一愣，回头果然看见谢子督，顿时四处散去。赵仇和楚蓉亦步亦趋跟出来，眼看着谢子督连打了几个电话都被挂掉以后，楚蓉‘急中生智’地说：“老大，要不我们直接开过去找小郎君？”

话音刚落，谢子督凉飕飕地刮了她一眼：“撕一道门要多久，两条腿走久了你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赵仇：“就是，楚蓉你是不是神经病！老大，我们先把这车卖了吧，还能交两个月租金！”

“......”谢子督看起来只想把这两个人打包在一起打折甩卖。

由于出言不逊，楚蓉和赵仇一人荣获一份三千字检讨的光荣任务留守办事处，不写完不许外出。

彼时，池北望放下编辑部刚交上来的本子，择出其中一本试稿，用一个颜色不一样的长尾夹夹起来。

橘猫在办公室柔软的沙发上陷进去，像个鼓囊囊的坐垫。它扒拉着遥控器滚成一团，忽然发现自己两条腿卡在沙发缝里，爬不出来：“先生，我出不来。”

池北望抽空扫了它一眼，顿时啼笑皆非。他毫不客气地拎起手机对着池小橘一通拍，拍完才在橘猫愤怒的猫叫中慢吞吞过去。

半敞开的窗外卷进来阵热风，吹得桌面文件哗啦啦作响。池北望倏然停住脚步，手指内扣捏住了袖中的符纸。

橘猫蹬着前爪猛地转头。

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手准确无误地抓住池北望的手腕。

半空中黑气影影绰绰，谢子督卷着黑气凭空出现，抓住池北望的同时游刃有余地提出沙发缝里的猫。

眼看池北望收起符纸毫不犹豫地一腿踹过来，谢子督松开池北望的手急速后退。

他只躲了这一下便不动了，两指拎起到了他手中后就傻掉了的猫，另一只手还抄进兜里，以一条腿支撑另一条腿虚搭着的姿势，用格外欠揍的语气轻轻地说：“小王八蛋，再对我动手动脚，你家猫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