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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雁开始有点佩服傅修宁了。

他如今高升,又得永庆帝重用,该是最忙碌疲惫的时候。没想到自那日和翟泽交手?之后,他忽然间对带孩子这个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之前他是隔三差五的来王府,那日之后,他每日都来。

翟泽对他始终没有好脸色,除了在几个弟弟妹妹面前稍微客气些,其他时候好像随时都能打起来。

让周玉雁费解的是,傅修宁非但不为此而恼火,反觉得很?有趣似的,对待翟泽时格外的有耐心。翟泽所有的不友好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里,半点作用都没有,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气鼓鼓,周玉雁看的只想笑。

比起翟泽,锦葵和芙蕖跟他玩的就融洽多了,至于翟枫,他对别人都不怎么关心,有母亲就够了。

厨房里,周玉雁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

裴嬷嬷在一旁打下手?,蓝秧则是在前厅伺候。

周玉雁一身华服,广袖碍事?,裴嬷嬷帮她用束带束起,露出纤细光洁的胳膊,她专心致志吗动作娴熟,显然对庖厨之事?并不陌生?。

裴嬷嬷在一旁笑了起来。

周玉雁正在专心切菜,闻声转过头:“嬷嬷笑什么?”

裴嬷嬷有些感?慨的摇头:“老奴都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长公主下厨了。”

周玉雁失笑:“也没有多久吧。”

裴嬷嬷:“不一样。”

从前淳王和县主还在世时,淳王府虽然子嗣凋零,却并不落寞沉寂,尤其是两位县主,为了给淳王补身子,又为了把对方给比下去,是攀着招儿挖空心思的下厨准备膳食汤药。长公主的手?艺也是从前练出来的。

为了心上要紧的人洗手?作羹汤,自然与随手下厨做的不一样。

……

前厅里,傅修宁正在陪锦葵和芙蕖两个人玩。翟枫在一边玩拼图,时不时地抽他们一眼。

傅修宁在宫中呆了一整天,和永庆帝商议政事,出宫之后直奔王府,身上还是一套复杂又讲究的朝服。

锦葵和芙蕖对他这身打扮很是好奇,不断地伸手?扒拉着他发冠上的宝石。然一个不留神,宝石竟被抠了下来,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一边。

锦葵和芙蕖瞪大眼睛,同时指向对方:“你弄坏的!”

又同时申辩:“不是我!”

再同时望向傅修宁,“真的不是我!”

傅修宁轻笑起来,脾气好的不能再好,他自己去将宝石捡了回来,留在手里把玩:“你们母亲在做什么,怎么还不见人?”

锦葵盯着他手?里的宝石,忽然紧张起来:“你、你找母亲做什么呀!母亲在忙!”

芙蕖跟着点头。

傅修宁正欲回答,又回过头来琢磨两个小丫头的话,忍俊不禁。

这是怕他找周玉雁告状吧?

见她们紧张兮兮盯着自己一脸防备的模样,傅修宁玩心渐起。他将宝石放在手中把玩,似笑非笑的:“这可不行,我?得马上见到你们的母亲。”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就差拿笔在脸上写“看到你娘我?就要告状,治治你们。”

锦葵一慌,急急忙忙的说:“母亲此刻正忙着,你若有什么事?,我?们也可以代劳的!”

芙蕖紧盯着傅修宁拽着那颗宝石的手?,舔舔嘴唇:“我?、我?们不是故意弄坏的,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母亲。”

傅修宁笑容亲和:“哦?你们这么害怕母亲?”

两人点头,然后又猛摇头。

傅修宁笑声不断:“啧,看来你们母亲平日里没少发威,瞧把你们吓得。”

芙蕖试探道:“那、那你可以不告诉母亲吗?我?……我给你嵌回去!”

锦葵紧跟着:“嗯嗯!我?帮你修好!”

傅修宁觉得有趣,故作凝重道:“这到底是你们弄坏的,即便修好了也是应该的,这个过错还是得记下。”

记下过错?

那岂不是要告诉母亲吗?

芙蕖眼珠子一转,忽然凑上去:“你……你是不是很喜欢母亲呀?”

一旁读书的翟枫忽然抬起小脑袋,讶然的看着这头。

傅修宁冲着翟枫眨眨眼,微微一笑:“是,很?喜欢。”

所谓心有灵犀,锦葵也跟着凑上去:“那……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就当做扯平了,你不要怪我们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傅修宁“哟”了一声:“什么秘密这么值钱?”

芙蕖和芙蕖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芙蕖神秘兮兮的凑到傅修宁的耳朵边上:“母亲的胸好大好大的!”

她比了个碗口形状:“这么大!”

为了增加可信度,锦葵补充道:“我?们亲眼看到的!”

芙蕖:“男人不都是喜欢这里大大的女人嘛!”

锦葵拍拍傅修宁的肩膀:“母亲值得的!”

傅修宁:……

两人紧盯着傅修宁,令他破天荒的有些尴尬。再说下去实在是不妙,傅修宁抬手直接将整个发冠摘下丢给锦葵:“拿去吧。”紧接着又将宝石丢给了芙蕖。

两人如蒙大赦,立刻抱着发冠拽着宝石要跑路,跑到门口时,险些撞到上膳的下人。

周玉雁紧随其后,见状皱眉:“干什么呢?莽莽撞撞的。”

两人看到她就一阵心虚,护着手?里的东西脚底抹油跑了。

“用饭的时候跑哪儿去!”周玉雁探头喊她们,可是哪里还能瞧见她们的影子?

她嘀咕一声,一转头就瞧见傅修宁站在门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他头顶的发冠不翼而飞,摘发冠时似乎不大讲究,勾出一条发丝垂在脑后,仪容糟糕。

周玉雁:“看我?做什么?”

傅修宁负着手?走过来,在她身边站定:“你平日里是不是很凶,她们好像很怕你。”

周玉雁一愣:“我??凶?”

傅修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从周玉雁的脸上下移……

周玉雁敏感的察觉,忽然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脸:“看哪儿呢!”

傅修宁别开脸,轻咳一声:“不是传饭了吗。我?饿了。”

周玉雁让下人去上菜,瞥了他一眼:“当真是一点客气都不讲了,跟来自己家似的。”

开饭前一刻,锦葵和芙蕖终于回来了,周玉雁一眼就看到她们手中捧着傅修宁的发冠——以及发冠上本该镶嵌宝石的地方,糊了一片浆糊。

两人宛若霜打的茄子似的,心虚的将发冠和簪子奉上,脸上写满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周玉雁看看两人,又看看傅修宁,眉头越锁越深。

翟枫一边啃鸡腿子一边道:“姐姐把叔叔的发冠弄坏了。”

姐妹二人同时向翟枫丢去一个凶狠的眼神,翟枫小身子一抖,立刻认真吃鸡腿。

傅修宁今日着得是指挥使的官服,发冠与官服本是一整套,为官者无一不对此珍之重之,若是被人知道它?们被恶意损毁,随时都能被参上一本治个罪什么的。

思及此,周玉雁冷声道:“你们弄坏的?”

该来的还是要来,芙蕖咬咬牙,英勇的往前一步,把妹妹藏在身后:“母亲……”

周玉雁正要发作,一只手越过她面前接过那只发冠,“这不是粘的挺好的。”

傅修宁将发冠拿在手里把玩,将多余浆糊揩干净,“不止用了浆糊吧,居然还挺牢固的。”

锦葵竖起一根食指:“那个宝石有孔,我?们用针线缝上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牢固,若是再被人抓下来就不好了,所以又用了一道浆糊!”

周玉雁扯扯嘴角:“你们还挺得意的?”

两人立马垂头丧气,不敢出声。

周玉雁对她们从不娇惯,错了就是错了。她正欲发作,就听到傅修宁在一边悠悠道:“吃饭的时间,你在这里发脾气是不是不大合适?她们将发冠弄坏,却也修补好了,将功补过,你若还上纲上线,是不是有些严苛了?”

这两个丫头多会看脸色啊,立马看出傅修宁是一个可靠的大山,表情都变得可怜起来。

周玉雁瞪了他一眼:“我?教孩子,你闭嘴!”

傅修宁:“实话实说而已。”

“你……”

“赶紧吃饭,饭菜都要凉了。”傅修宁随手把发冠和发簪放在一边:“我?都快饿死了。”

“是!”锦葵和芙蕖立马振奋精神,齐齐应声,还专门跑到傅修宁的那一侧挨着坐下,喜滋滋的准备开始用饭。

“傅叔叔吃菜呀!”芙蕖狗腿的给傅修宁夹菜,锦葵跟着捧场:“这是母亲亲自下厨做的,她都好久不下厨了!可是傅叔叔来了,她就会下厨。”傅修宁认真的望向她们:“还有这种事??那我要好好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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