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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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娇早就料到崔氏和张老头只得二两银子不会善罢甘休，早先便让张二郎另外备下一份，届时无论崔氏他们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哭穷，然后一脸为难地把准备好的银子给他们，堵住他们的嘴，免费他们四处找麻烦。

宋娇二人手头上的确挣了些钱，这是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的。那崔氏和张老头再怎么不叫人，也占着个长辈的理，如果没有特别理由，而他们只顾自己发达又不管父母的话，在以孝治天下的秦国是绝对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不过宋娇也不打算做张老头和崔氏的提款机，顶多只肯给五两银子而已。任谁来说，也不敢说她发达便不顾公婆，不说别的，光她教给宋福妞的卤味手艺，就让宋福妞挣下了不少银钱。

她可是听村里人说过的，宋福妞这两个月天天在县上做生意，银子一点没少赚，崔氏都在找人打听买牛车的事情了。牛车置办下来要好几两银子，按照崔氏这个扣门个性，如果宋福妞孝敬得少，她绝不可能同意买劳什子车。

张二郎闻言面露难色，叹道：“爹娘的难处做儿子的自是清楚，只是爹娘有所不知，儿子和宋氏为了经营镇上食肆，已经把所有闲钱都投进去了。”

“食肆生意还没回本，手里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银钱。”

“就连眼下我们进货的银子，也是和相熟商户家借的，那商户常来我们铺子里吃饭，和我们混的熟了，见我们有难处，二话不说便借了银钱。不过他也说了，若是我们不能及时还上，要拿家中的屋子土地抵押。”

张二郎本来话就不多，再加上脸上挂着恐怖的刀疤，一看便不是好亲近的人，自然没多少人愿意和他说话，久而久之，他的话更少了。

张二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听着倒像确有其事，不似撒谎。张老头和崔氏大眼瞪小眼，怎么也想不到瞧着那么红火的食肆，竟然是个外强中干，不中用的？莫不是张二郎舍不得出钱耍他们玩？

见二老不发话，张二郎沉默片刻，磨磨蹭蹭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咬牙道：“爹娘若实在困难，儿这还有五两碎银子，原本是留着开年进货买食材用的，先拿给爹娘。”

“只是再多的，儿子确实拿不出来了！爹娘做卤肉也晓得，做吃食生意开支大，售价低，都是小本生意……”

“行了。”张老头不耐烦听张二郎唠叨，挥手打断张二郎，“五两就五两吧，你先给我们，其他的以后再说。”

张老头无法分辨张二郎说的话是真是假，气恼之下，又将矛头对准宋娇，觉得张二郎以前老实，分家以后才越来越滑头，肯定是宋娇那个小妖精搞的鬼！想着眼下过年，正是欢喜热闹的时候，没得给自己找晦气，不如等到过完年，再来和这两个不孝顺的东西掰扯！他就不信了，俩人开了几个月铺子一点钱会没挣到？张老头越想越觉得这张二郎估摸是发了财，生怕他们去沾惹！

崔氏见张二郎只顾着推诿扯皮，十分气不顺，想再撺掇着张老头再说点什么，见张老头怒不可遏，害怕引火烧身，便不敢再说了。

恰在这时，许氏和张大郎也提着东西过来拜年了，因着家中有点事耽搁，两人来的有些晚。许氏抱着和宋娇一样的想法，想着新年新气象，大年初一就跑来给公婆磋磨不是好兆头，遂叫上张大郎今天过来。

两人来的不巧，正好张老头和崔氏在张二郎这里吃了瘪，于是许氏就成了两老的出气筒。崔氏借着许氏八年多无所出，劈头盖脸将许氏训了一顿，训过之后气顺了点，才消停下来。

张大郎是个木讷的，见妻子被骂也唯唯诺诺，缩着脖子不敢同爹娘争辩，只想赶紧掏出银子讨爹娘欢心，转移一下爹娘的注意力。

张老头对张大郎的态度比对张二郎好的多，因为他时常会把张大郎叫过来帮忙，是以张大郎家的情况他一清二楚，见张大郎同样拿出二两银子孝顺，便也没过多挑刺，还出声阻止了崔氏。

许氏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臭骂，内心委屈不已，却也只敢臭着脸不吭声，心道自己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婆婆，大过年的都不肯消停，有事没事就要说她几句。

崔氏原本打算见好就收，不再盯着许氏找麻烦，但突然瞥见许氏一脸怨恨，禁不住怒从心起，拉着许氏语重心长道：“许氏啊，不是婆婆要说你，你这肚皮什么时候才会有个动静？”这是崔氏惯用的手段，无子是许氏一大痛点，每每说到这个，许氏都会任由她拿捏，况且张大郎虽不得她欢心，但确确实实是个愚笨孝顺的，对自己也一直很客气，便是瞧见自己拿捏许氏，也不敢似张二郎那般忤逆。

许氏闻言愤恨不已，却也没有很好的办法，谁让她的肚子不太争气，每每都被崔氏用这个挤兑，而她只能捏着鼻子忍受下来。

宋娇见时间差不多了，和宋福妞说了一声，准备叫上张二郎离开，不想刚进门就听见崔氏又在为难许氏，宋娇看不过去，讥笑道：“婆婆倒是关心大嫂，要我说呀，婆婆少使唤大哥大嫂几次，大嫂这孩子没准早就怀上了呢。”

崔氏脸色一变，宋娇明显是在拿之前她磋磨许氏导致许氏小产的事情说事，遂忍不住嘲讽道：“二郎媳妇倒牙尖嘴利，怎么没见你给咱老张家添个一男半女呢？要说老二回来也半年了吧，偏偏你那肚子没个动静。”

崔氏说到这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别是和院子里养的那只老母鸡一样吧？光吃粮食不下蛋，不如早点杀了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