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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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兮琥珀色的眼睛扫了云千一眼，又往林暮云那边钻了钻，这次直接歪在一旁打起了滚。“我也不知道，我小时候猫就喜欢和我玩，不管怎么赶都赶不走。”林暮云顺势挠了挠灵兮肚子，看得云千眼馋，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去挠，结果被灵兮察觉，直接跳到一旁，云千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到了林暮云腿上。

幽香重新扑入云千的鼻端，钻进云千的大脑中，一瞬间云千有些迷糊。

“云先生？”林暮云伸手揽住了云千，云千无处用力，从林暮云腿上跌到了怀中。

“抱歉抱歉，没站住没站住。”这次云千总算清醒过来，他急忙爬起来，重新坐回沙发上，“你没事吧？”

“云先生太轻了，没事的。”林暮云朝着云千笑了笑，这时灵兮又跳到了林暮云腿上，蜷起身子打起了盹。

看看枯枝一样的手臂，云千叹了一口气，他以前一直为生存筹划，从来没有注意到体重问题，如今林暮云一提，他才发现确实太瘦了些。

“我也想胖啊，但就是……”

他是胖不起来的，毕竟他已经看吐了对他的腰的描写，纤细曼妙啊，不堪盈盈一握啊，这些描绘性的词语应有尽有，差点连“能作掌上舞”这些词都搬上来了。

“胖不起来？”林暮云笑了一声，“云先生这话真是伤人，我在大学时候天天绕着操场跑步，才把体重控制住。”

“你也不胖嘛。”云千想起了那张照片上穿着学士服的人，“你在大学的时候学得东西不少吧？”

又能当护士，又会做系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真的全能。

“没学到什么。”林暮云边摸着灵兮的毛边说，“这些就是觉得比较好玩就顺手学了一点。”

觉得……好玩……

果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云先生在大学是学什么的？”林暮云顺着云千的话问了一句，“云先生应该没毕业多长时间吧？”

“没。我没上过大学。”云千坦率地承认，这也不是什么太丢人的事，“我这几年一直都在一个人身边，因为被迫的某种因素。”

林暮云若有所思：“云先生的前男友？”

果然一说即中。

云千叹了口气：“差不多，不过这是他单方面认为的。我不是。”

“那这样，云先生为什么不跑呢？如果云先生不喜欢他的话。”

“……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跑不了。”云千低声说，他感觉林暮云已经猜出了他曾经的事，淡淡的晕红从白皙的脸颊透出，仿佛朝阳映在白雪之上。

“哦。”林暮云低低应了一声，“看来云先生的前男友对云先生并不好。”

确实不好。云千看得出来，宁慎远只是把他看作一件有活气的摆设，只负责用各种漂亮装束将他打扮得符合宁慎远自己的心意，不管他愿不愿意。

想起原主刚入宁家时候低低哭着求宁慎远不要这样做的剧情，云千脸色重新回归了苍白，仿佛原主的情感也转移到了他身上。

两人说到很晚，云千倚在靠枕上，在困倦的影响下，他把不少憋在心底的东西都说了出来，他在宁慎远身边所受的种种，讲着他对宁慎远的看法，到最后讲到了他的童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和衣躺在床上，他一骨碌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才凌晨三点。

云千玩了会儿手机，困意全散，月色朦朦胧胧透进来，和光幽烁，他蹑手蹑脚起来，想要去阳台上看月亮。

可阳台上已经站了一个人，在夜风之中穿着短袖，宽大的袖口随风而动，云千很快折返回去，拿了一件新衣服，披在了那人身上。

林暮云似乎对他的出现毫不吃惊，依旧抬眸看着窗外的明月。

“云先生，今晚月色很好。”

林暮云的声音清清浅浅，其中仿佛蕴着月的空灵澄澈，又同样夹杂着夜空的深邃。

“确实确实。”云千附和了一句，“我也感觉今天月亮特别大。”

“今天是十五，满月，月亮当然大。”林暮云说，这次他的话中并没有笑意，在月下的人虽然依旧温和，但比白天来说仿佛披了一层薄纱。

云千注视着林暮云的侧脸，林暮云的侧颜精致，每一寸都几乎完美，挑不出任何瑕疵。可云千莫名觉得在月下的林暮云隐约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你想家么？”

林暮云摇摇头。

“我没有家了，我现在没有一个亲人还在世间。”林暮云的声音流露出了一丝悲哀，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就像一面泛起涟漪的水面重新恢复了平静，“我现在只有一个人了。”

“是我失言了。”云千觉得自己说话失当，安慰地拍了拍林暮云的肩膀，有些笨拙地说，“暮云，别想这些了。一切都会好的。”

他总相信“一切都会好的”这句话，但到底会不会真的“一切都好”，他也不清楚，他说这话也只相当于心中的寄托。

林暮云点了点头，缓缓转向云千，一缕月光射在眼底，云千恍惚从他眸底看见什么在闪烁。

“谢谢你，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