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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聿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一时无言。
过了一会,他走到大长公主身旁,扶着她入了座,道:“母亲不要气坏了身子,既是已有了公断,那就先将那苏子琛关押上两日,便将他交由京兆府治罪罢。”
大长公主皱了皱眉,道:“你怎么糊涂了?他既然是京兆府的人,顾大人怕是也难秉公而断。他既然敢拿御赐之物行如此之事,此事自然需由陛下亲自过问。且先让他在府牢里好好待着,什么时候本宫与玉宜消了气,再放他出来。”
梁聿道:“母亲,儿子只是觉着,此事颇为蹊跷,苏子琛又到底是朝臣,儿子怕母亲在盛怒之下,处置若是失了分寸,便不好了。”
大长公主面生不耐,道:“好了,不必再说了。”
她说罢,又佯怒道:“你这做哥哥的也是,你妹妹今日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还不过去好生安慰,少在这尽说些有的没的了。”
玉宜忙道:“母亲说的是哪里话,女儿受的这点子委屈却算的上什么?是女儿一时兴起,邀了那苏子琛过府,才生出这许多风波来。若不是母亲及时识破此人的奸计,又以雷霆手段处置了,玉宜怕是就要引狼入室,连累了府上,这却叫女儿如何能心安呢?”
梁聿忙过去,殷殷笑着道:“好了好了,妹妹也不必自责了,这哪里能怪到妹妹头上?是做哥哥的不是,若是三哥哥早些回来,必不叫妹妹流了这许多泪去,该打该打!”
玉宜被这一阵劝哄,忍不住破涕而笑。大长公主这才也露了笑意,便又招手叫她过去,好生劝慰了,又命侍女打水替她净面。
梁聿守在一旁,始终微微含着笑,不时谈说逗趣,直让大长公主尽扫了怒气,笑个不住。
闹了一整日,大长公主也觉得乏了,便由侍女搀扶,与玉宜一道回去歇息。
梁聿送母亲与妹妹各自回了寝殿,便往自己原先夜读时住过的那间厢房里去,四下里走了走,细细看了一圈。
一时敛了笑意,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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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驸马都尉府的府牢。
这府牢原是用来暂且关押府中逮到的贼寇,或犯下错事的仆从,不日就会移交官衙。府牢虽不至于脏污,却委实破败不堪,石壁上灯火光线幽微,一路往里走,便传来发霉的气味。
苏子琛主仆二人被分别押入两处牢房,铁锁一关,那些护卫对几名看守的狱卒交代了几句,便扬长而去。
牢房阴森,仰头高处一扇铁窗,地上凌乱地铺着一层干草,上面扔着一床露出棉絮的旧薄被。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
苏子琛在牢房里才待了一会,便觉寒凉的朔风不住地从高处的铁窗内灌入,冬日的夜里,很快便被冻得瑟瑟发抖。
知书捡起那床破被子看了看,嫌弃地丢在一旁,扒着牢房的铁栏往对面拼命望去:“大人,你还好么?”
苏子琛忙道:“我没事,倒是你,那些人甚是鲁莽,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知书瞬时红了眼眶,哽着声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大人不必担心了。”
苏子琛苦笑了一声,轻声道:“这次是我托大了,实在是连累了你。”
“大人说什么呢。”知书眼泪汪汪,道,“分明是他们栽赃陷害,却反说是受了陷害,还将我们关进这府牢,实在是颠倒黑白,可恶至极!”
苏子琛靠着牢房的石壁慢慢坐下,思忖了一会,道:“大长公主不知为何,似乎对我很有成见,她说的那些话,我总觉得意有所指。”
知书忙说:“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
苏子琛缓缓摇了摇头,道:“今日的事情,我将来龙去脉细细想了,却始终想不通,琳琅宝珠究竟是如何被猫儿吞入嘴里的。此节不通,是无法说服大长公主放我们出去的。”
知书垂首,道:“大人,那我们怎么办?”
苏子琛静默了一下,道:“先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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