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旧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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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像是有一瞬间的静止,宋希雅的呼吸也停跳了一拍。

门外的人很快就给了回答。

清澈的男声响起来,不过这时听着,略显低哑：

“希雅,是我。”

……

是林嘉轶。

她现在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人。

宋希雅张了张口，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又是良久的沉默。

门外的男人声音颇为低落，斟酌许久，才开口说道：

“抱歉，希雅，今天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

“没有。”

闻言，宋希雅连忙否认。

可是否认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解释，

“你没错,是我的问题,嘉轶，我真的配不上你的，真的。”

门外静默无声，并未接话。

宋希雅继续道：

“你走吧，我会在微.博解释这是我的问题，以后我们……”

“希雅,开门,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开口打断。

“我，我现在不想谈什么,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朋友，还有偶像，对我而言，你是遥不可及的人。”

她的声音浅浅，也顾不得这些话林嘉轶听不听得见，只自顾自地说着。

或许，她是在找一个情绪的宣泄口，找一个能够让自己不那么难受的方式去发泄一下。

可是门外的男人显然和她的想法截然不同。

林嘉轶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可是我不是。我一直喜欢你，我一直对你，心怀不轨。”

……

门开了。

房间内的女人仍然穿着那条紫罗兰色的鱼尾礼服，婀娜窈窕，身姿如燕。

只不过脸上的盛妆已然花掉，一双眼睛红得骇人。

林嘉轶垂眸看她，未有多言。

下一瞬，宋希雅缓缓开口，只说：

“进来吧。”

便转身进了房间。

两个人坐在床边，一左一右，相隔甚远。

还是宋希雅先开的口：

“我真的没想到，你今天，今天会……那样。我想了好久，可能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不该做一些让你误会的举动，对不起，嘉轶，真的，我们不合适的。”

“为什么不合适？”

“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不合适？”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可说出的话，却如急湍的水，奔涌而来。

宋希雅张了张口，复又合上，她好像不知道怎样解释。

不知道怎样开口。

好久好久，才在林嘉轶灼热的目光中，艰难说道：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配不上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仍在极力地控制自己。

好让自己不那么失态。

“希雅，不要说这样的话。”

林嘉轶的声音不无苦涩，

“这个世界上，没有配不配得上，只有愿不愿意。”

他的声音轻缓，两人相识以来，除了拍戏的时候，今天，是她听他最带感情说话的一次。

走廊里似乎有客人走过，深深浅浅的脚步声，还有几声低语隔着墙传进来。

宋希雅侧耳听着。

男人温柔如水的声音响起：

“只要你愿意，不管前路如何，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险些，沉溺到里面去。

他的话她自然是信的。

今天晚上这样的告白，对他的事业，他所拥有的一切，将会造成什么样的打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么好的他。

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他。

她怎么配得上呢。

宋希雅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好言相劝对林嘉轶并不起作用，她只能转变了态度，绷着脸，说道：

“我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如果再继续这样，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林嘉轶眉头紧皱，俨然心有不甘，被她的情绪带动，连带着，也不自觉拔高了声调，

“难道我连一个被拒绝的理由也没有吗？”

他陡然大了声音，虽然这声音也并不是多大，也并没有什么怒意。

可她的身体因为固有的记忆，不自觉轻轻一颤。

那张苍白的小脸上，隐隐写着恐惧。

他察觉自己不小心吓着她，连忙伸过手去，想要安抚她。

只是还未碰到人，便被对方倏然闪开。

然后，便听宋希雅突然开了口：

“你会要一个流过产的女人么？”

她的声音尖细，声泪俱下。

已然有些失控的意味。

林嘉轶有一瞬间的愣怔，未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再去看她时，那双汩汩淌着泪的眼睛，眸光却缓缓暗淡下去。

她好像很受伤。

明明林嘉轶只停滞了一瞬，她却觉得他听闻之后许久无言。

这样想着，不禁自嘲似的笑出声来：

“你看，你接受不了，不是吗，接受不了我被人搞大过肚子，接受不了我流过产……但你没有错。换作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很难接受吧。”

流过产，失去过一个孩子，是她心上的一块疤。

从前的从前，她的个性张扬恣意，从不觉得女人应该被这些事情桎梏。

可是事情就那样发生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落入了俗套。

似乎自己，就已经将自己打入阿鼻地狱。

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不配拥有幸福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