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蛮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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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只是想起些事情，春天嘛……总是有些多愁善感的。”有些话，又怎能与他人言。说话间，有小厮过来请人，该来的，终是要来。

傅煜这日已经着人请了两回，第二回才等来了人。几日不见，这个大女儿，竟似又沉稳了些许。

“父亲。”傅未时唤了一声。

“回来了？”傅煜自案后走出，慢慢近得前去，“为父听说，这次是去找神医瞧病？”

“是……不过许是神医流连已久，女儿去时，神医已经离开了，只给女儿留了药方。”傅未时垂下眼去，没有与他对视。

傅煜淡淡哦了一声：“说起来这个木神医，倒是与你母亲有些渊源，与你瞧病也是应当。近来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

“都好。”并不习惯于他的关心，傅未时答得也便少了些。

傅煜并不介意，兀自坐下来，指了指自己对面：“来，咱们父女许久也未好好谈过话，今日闲暇，不若陪为父下盘棋？”

“父亲。”傅未时看了看那棋盘，并未动身，“父亲怕是忘了，女儿，不懂棋。”

“不会吗？”傅煜怔了怔，“你母亲没有教过你吗？”

“原是教着的，只后来母亲说，人人皆有宿命，如女儿这般，此生便是做不了那布棋之人。”傅未时抬眼瞧他，“下棋之人，一步错，便是步步错。”

轻轻的一道落子声，傅煜笑笑：“你母亲，对你倒是不留情面。她还说了什么？”

“母亲还说，这世间事，并不是我想学便就能学会的。与其为不该觊觎的东西浪费时间，不若转了心思好好生活。”这些话，本不该说。

傅煜闻言面上无甚变化，只又落下一子才轻轻哼了一声：“你母亲说得也不错，却到底小家子气了些。”

傅未时没有接话。

片刻，才听得傅煜重又开口：“这几日你在西苑，怕是未有听说。那韩家子韩玄章，已是传回捷报，不日便要回京。”

傅未时看过去，想要从他面上探寻一二，只傅煜也向她瞧来，并没有给她思索的时间：“你当还记得为父那日与你说的话。”

“还望父亲提点。”

“你是个聪明，为父知你明白。”索性将手里的棋子全数放下，傅煜看住自己的女儿，“为父再问你一遍，你与那韩家子，可曾有情谊？”

“父亲这是哪般？便是您再问，不识得便是不识得。”傅未时将手收于袖间，此时却已浸了汗意。

“若是不识得，那为何他几次三番求娶于你，且将那捷报拓了份一模一样的送来傅府？”

“什么？”莫说傅煜怀疑了，便是傅未时自己，都被这个消息惊住了，“父亲说的可是真的？”

“为父为何要编排这种事？”傅煜皱了皱眉头，“若如你所言，这韩玄章此番做法莫不是真的只是为全了傅韩两家婚约？”

从她回来，一切都仿佛变了，这其中最甚便是韩玄章。傅未时此时比谁都更想知道他终究想干什么，可是再怎么想都想不个前因后果。

“父亲在怀疑什么？”傅未时抬眸，“女儿虽是养在西苑，却是受的夫子教导，从未有什么僭越之行，更不会做那与人私相授受之事！”

这话说得直白，倒叫傅煜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缓下语气：“未时你误会了，为父不是这般意思。”

“那父亲这般逼问是为何？便是因着未时母亲去得早，便就该行为散漫无状了么？”说话间，眼中已带了泪意。

傅煜想要说什么，到底是深叹一声：“未时你实在是误会了。为父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女儿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女儿今日便是将话放下，女儿便是嫁猫嫁狗也不要嫁于那韩家为妇！”

“未时！”傅煜走下去，不想女儿却固执地扭过头去，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未时，休得说这种胡话！今日为父就当是没听过。婚姻大事，怎是你这般胡说的？”

傅未时不言，撇过眼神。

傅煜又叹了一口气：“为父确实只是问询你一声。毕竟，你俩婚约在身，且为父也答应了那韩玄章，若是功成名就，便会仔细考虑，你这般倒是叫为父难做了。”

“这样，今日你且回去吧。韩家的事，你自己也想着些。”言罢傅煜便挥挥手，不愿再继续。

傅未时一路走出许久，才堪堪松开捏紧的手，扶住了廊柱。

若不是今日突发事件，她定要忘了当年十六岁的自己胡搅蛮缠的功力，可今日是捱过去了，那傅煜的意思却是已然动心。

也是，韩家军啊……他怎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