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ion提示您:看后求收藏(40、第三十九章 对弈,偏又逢春,AFion,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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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有异,不日便就要启程。”可他分明还带着伤。

傅未时皱眉,重新举起一子来,棋盘上已经零星散着黑子,可他的白子却商量好一般,一一傍着她,不带一丝游离。

“我方突然想到,”傅未时沉声,心下带了忐忑,“我爹,可是曾对你做过什么?”

这么久了,她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她从来都以为是她被傅煜利用了之后,他才那般疏离于她,可是如果……如果一开始……便不是呢?

白子接着落下,韩玄章笑了:“你可以提子了。”

傅未时低头看去,不知何时,她的黑子已经围了一大半的白子,他走的,竟是步步死棋,偏他还走得果断。

闻言她却没动:“这个问题,也不能回答么?”

因是连夜雨,外头枝杈上还有雨滴落下,偶有声响,似是惊到了对面的人,韩玄章这才一一替她捡了自己困死的白子:“大兴四十年春,韩门将士十九人,并西征韩家军精锐,三路铁骑,全数命丧踏云山脚,无一全尸。”

“闫成连丧心病狂,取十九人首级,悬挂西关城门口,狂欢三日。若不是十万百姓请愿,大兴当不会赎回首级。”

“大漠风沙,待他们送回韩府时,已末可辨认,皆是我扶着祖母一一确认,才得以入棺下葬。”

男人声线无任何起伏,只傅未时听得心惊,艰难问道:“与我爹,可有干系?”

韩玄章看着她,目光沉沉,没有言说。

她却瞧见那眼底的痛,那是上一世她无数次在他眼里瞧见的沉疴,是她极尽一生都无法抚平的伤口。

“将死,便是国丧。”男人道,“只这个道理,大兴太多朝臣不懂,包括那高高在上的人。”

“如此战败,绝非偶然,更何况,韩家军从无败绩。”

喉中似是堵了棉絮般,傅未时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再问出。

“可是,一切已经定局,上一世是梦是幻,皆是弃了。”韩玄章将提出的白子都放于她面前,“一生虚妄,不若好好活着。”

看着面前小小的一捧白子,似是男人所有家当一般,全数堆在那里,棋面上竟已是黑子围城,只要她愿,便就可以一举拿下。

“最后一个问题,”傅未时收了手,“你为何会回来?”

她是因为死了,那么他呢?她分明见得他进的祠堂,分明瞧见他往自己那一缕孤魂走来,只走着走着,她便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他做了什么吗?

韩玄章手指停在矮几上,未答。

“你也……死了吗?”傅未时直觉不对,“是突然犯了旧疾?”

“那一生,那怕是我唯一一件作对的事罢。”韩玄章眉间轻缓,“用我的死换这一世重遇,我幸。只委屈你,重又嫁了我。”

“……”

思绪纷飞,突然忆起自己消失前一刻似乎有闻到一丝血腥,这本身是不可能的,她分明已经是一缕残魂,又怎么会有五感,她一直以为是错记,可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韩玄章刚要继续说,却觉脖间一凉,是她伸将过来的手,不知为何,那指尖冰凉。

傅未时的手停在他喉上,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缘由。

“疼吗?”

“……”

“长剑吻脖,疼吗?”

温热的手掌轻覆,将那小小的凉意收进掌心:“不疼。”

见她迟疑,他答得爽快:“真的不疼。”

再次睁眼,瞧见帐前断玉垂悬,二十年多来头一次,笑由心生。

手指被他包住,似是浸了春意一般。傅未时恍惚,后一刻才微微挣扎,突觉自己越矩了,怎么会做来伸手的傻事来。

此间看他神色……

她要收手,韩玄章不敢拒绝,只等那掌心空了才缓缓站起来:“这一局,下完了。”

“是,下完了。”傅未时没有抬头,“将军回去吧。”

行至门前,后边突然传来女子声音:“将军。”

“是。”

“昨夜淋了雨,那放妻书沾了雨水,未时思忖一夜,都未能将那晕坏的字好生描摹。”女子声音淡淡,“想来将军的字,终是与未时不同。若是哪日将军得空想起,再帮未时补上罢。”

门前的身影一震,而后猛地转身,只那矮几前的女子并没有在意他,已经重新俯身去瞧棋面,缓缓收着棋子,动作细致。

心中欢跃,这便是说……若是他不愿,她便——不会走?

“将军还不回去?若是将军再不好好用药,怕不是叫未时今生守寡?”

嘴中仍是不饶人,他却已笑得开怀,趁她看过来的瞬间就应了声自行出去。

待得门前空落,傅未时才将那棋面划开,哪里有什么对弈,便是有情一条,就没有真正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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