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对面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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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年在军营巡查结束之后,部里的饭菜便每况愈下,加上入了冬天气又冷,伤风感冒者数不胜数,宋霁和杜乐章忙得焦头烂额。
更糟糕的是,由于饮食不规律,缺乏休息等等,宋霁那本来就不怎么健朗的身体难以坚持,也出现了些伤风感冒的症状,但病人太多顾不得休息,病情越拖越重,终于在一天爆发了。
那天中午,杜乐章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长舒一口气摸了摸额间的汗,转头对还在捣鼓药草的宋霁说,“小纪,咱们吃饭去?”
“你先去,”宋霁顿了顿,“我一会儿就来。”
“你客气个什么劲儿啊!晚了该没东西吃了!”杜乐章说着就要去拉他,猛地一听咣当一声,药碾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里头的草药翻了一地。
杜乐章一惊,再抬头一看,宋霁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宋霁病了,杜乐章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小跑着去万峰的营帐跟他打商量,准宋霁几天假歇歇,远远瞅见了牙将的营帐,杜乐章心想不对啊,这时候是吃午饭的时候,万峰营帐里怎么能有人呢?
正打算打道回府,视线一扫,冷不丁扫过了营帐背后角落里一个熟悉的人影,杜乐章眯了眯眼,蹑手蹑脚地凑到他身边。
“陈远……”杜乐章话还没说完,一把被捂住了口鼻。
秦承远对他摆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时候营帐一阵骚动,只见李延年面带阴笑从容地离开营帐,秦承远拉着杜乐章往暗处又躲了躲。
李延年走了两步,脚上突然一顿,秦承远霎时捏紧了袖口,却见他只是回过头,掀开帘子朝营帐里喊了一声,“牙将,你这酒不错,下次记得再给属下捎几瓶来。”
听万峰哈哈一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好酒,不过是附近沙城酒坊里酿的,若是屯将喜欢,便再好不过了。”
万峰点点头,满面笑容地负手回去了。
秦承远皱着眉正思考,有人戳了戳他胳膊,抬眼,正是满眼怒火的杜乐章。
“我松手可以,”秦承远小声道,“你不准喊。”
杜乐章忙不迭点头,秦承远刚松开手,他赶紧大口大口吸了几口气才免于差点被个狼崽子给憋死的困窘。
“你干嘛鬼鬼祟祟的?”杜乐章问他。
“这话该我问你的。”秦承远挑了挑眉。
“你……”杜乐章瞪他一眼,觉着正事要紧,也懒得跟他置气,“小纪病了,我要见牙将,你闪开些!”说罢便一把推开秦承远。
“病了?”秦承远一愣,眯了眯眼,霎时计上心头。
杜乐章跟万峰磨了半天的嘴皮子都没能让万峰松口,万峰不冷不热地斜眼看他,“杜大夫,你是知道的,本将喜欢老实人,那些个偷奸耍滑大逆不道的人,自然是罪该万死。”
他将罪该万死这四个字咬得很重,本来算得上是俊朗的面庞无端地扭曲起来,让他脑袋里不由闪过那个朝中派来的二皇子。
那个二皇子看上去脸上带着笑,但不知那个笑容是否下一刻便会扭曲如斯,杜乐章咬着牙垂下头,心里默默念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都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
局面正僵持着,陆长年突然掀开帘子大步迈入营帐,手上拿着些许公文,有些惊讶地扫了杜乐章一眼。
“杜大夫。”陆长年向他问好。
“校尉,”杜乐章心一横,顾不上万峰快吃人的目光,“小纪病了,可否准他几天假?”
“近些日子军营中伤风感冒的不少,你们二人也是累坏了,”陆长年点头,“这自然是可以的,准你俩十天假,好生照看他。”
“校尉,这万万不可,”万峰强颜欢笑道,“这军中每日伤病如此之多,两位军医都歇下了,伤病员可怎么办?再者说军医又不参与训练,无非就是小伤寒,碍不得事,不去管它几天便好了。”
“哈哈哈哈,”陆长年大笑两声,“牙将,你这就不懂了,军医都是些读书人,身子比不得我们这些习武的厚实,我匀些别部的军医来打点着你们这儿的伤病患便是了。”
万峰咬了咬牙,想说什么,却被杜乐章抢了先。
“多谢校尉大人!”杜乐章一路道着谢一路飞快地跑出了营帐,生怕听到半句反悔的话。
他迫不及待地一路小跑回去将这好消息带给宋霁,准了十天假,他便可以去沙城买些吃食,进些药材,睡个懒觉,好好调养一番。
想到这儿,他边跑边忍不住笑了起来,乐呵地让路边的小兵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纷纷奇怪这好端端的杜大夫怎么能得了癔症。
杜乐章跑回营帐,一把掀了帘子,看着眼前的情形,脸上的笑愣在了原处。
营帐里,宋霁已经醒了,靠着枕头坐了起来,秦承远按住宋霁的手,半个身子几乎贴了上去,脸跟脸挨得很近,要不是宋霁那副刚正不阿处变不惊的面容,杜乐章几乎以为他们在做些什么花前月下的事儿。“起开。”宋霁目无波澜地看着秦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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