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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戏子
世上原就有许多事儿,无规律可循,无道理可解。
好比眼下,晏凝瞧着这局惨遭慕容殊“蹂/躏”的残棋,再结合他前头的那句胡扯,竟茅塞顿开,瞬间找到了破解太后娘娘此局的方法——先死而后生,于逆境先自损、后而得益果。
被慕容殊丢掉的棋子,都是晏凝所执的黑子。棋盘上少了这些棋子后,障目之局反倒明朗可辩。
晏凝迅速又将棋局复原,从棋笥中再取一粒黑子,置于她永远不会去想的死位。
此举无异于自杀,这枚棋子落定,她先前与赵太后对弈时竭心的布局便霎时粉碎,大片黑子成为永世不得翻身的死棋。
令人惊嗟之处在于,慕容殊丢弃的棋子、与死于晏凝之手的棋子,居然十足十地吻合。
更离奇的是,这些棋子消亡过后,本已无力回天的局面中,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这变化太细微、太诡异,绝非寻常人可察——茫茫死子中,蓦然衍出了一线生机。
晏凝不得不相信,这又是个难以言喻、却切实存在的巧合。
走出小楼,她又回首而立。楼上那位爷,能让伺候过他的人统统折寿三十年,可没变作这副死德行前,他又是什么样子呢?
归根究底,若不是他胡闹上一出,她绝不会悟出这解局之法。她倒是,该对他道声“多谢”……
晏凝不会知晓,当她离去后,慕容殊又一次神奇地站到窗前。一束月华浸润窗棂,映得他半身清冷,飘然若仙。
这家伙请刘嬷嬷下楼安歇,只把焦圈儿留在身边。
焦圈儿揉着半边脸嘟囔:“殿下,你怎么又爬起来了?那么不舒服,还要故意到处乱窜。人家晏小姐,又不会念你好……”
慕容殊一记轻笑,摆摆袖子:“去,看看她走了没有。”
焦圈儿大圆脑袋探到窗外:“走了走了,早瞅不见影了。”
“呵呵,那太好了,”慕容殊前一瞬还仿若置身云端,有仙霖普泽,后一瞬却化身猛鬼,青面獠牙,“臭小子,你刚刚在楼下,瞎、说、什、么、大、实、话?!”
焦圈儿落花流水:“我明明是听了你的,入戏太深,无法自拔!再说,你也承认我说的是事实啦!”
慕容殊跌回床上,又冲焦圈儿招手:“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焦圈儿离床八丈远,战战兢兢道:“你……你骗人!”
“我在你心里,真就这么丧尽天良?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还是积点阴德吧,”慕容殊苍凉一笑,“药酒拿来,我给你擦。”
焦圈儿立即呜咽,连滚带爬凑到慕容殊身边,把药酒罐子塞进慕容殊手里:“殿下殿下,快表扬我,为了把戏演好,我真是豁出去了!”
“演戏就演戏,谁让你自残了?”慕容殊用胳膊夹住焦圈儿的脑瓜,“你小子,不该使劲儿的地方瞎使劲儿,真是吃饱了撑的。”
“我又没你的演技,不卖力会穿帮的,”焦圈儿堆缩成一团,像是忽又想到了什么事儿,不忿耷眼,“殿下,我越来越觉得晏小姐是个大好人,貌美心善本领高。好多人都说,她以后会跟慕容瀛成婚,我真替她不值!”
慕容殊:“瞎、操、心。晏凝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委身屈就小猪崽儿。”
焦圈儿:“那……那还有谁?”
慕容殊将脸怼到这小胖子眼前,慢悠悠地咧开嘴,自我陶醉笑眯眯。
焦圈儿愣住:“……你?!”
他好似一身伤痛无药伤愈,捂着肚子嘎嘎直笑:“哎妈我的殿下你可别逗了!就你现在这形象,谁家姑娘能看上!”
“切,”慕容殊不屑冷嗤,“算了,爷今儿个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咱们说回慕容均。他瞧了你的戏,是不是很开心?”
焦圈儿:“简直嘚瑟得要上天了!”焦圈儿所言不假,慕容十七离开晏家宅院时,怎一个趾高气昂。但当他回到皇宫,候在赵太后的淳宁殿前时,就是货真价实的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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