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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心取了衣裳,替苏文文更衣。牧心先是在贴身衣服上面穿了三层长及踝的斜襟长衣,第二层稍厚,想来是为了保暖。牧心在长衣外围了个黑色的腰封。至此苏文文以为衣服便算是穿好了,哪里想到牧心又取了一件白色底上黑色暗花不规则的衣服替苏文文穿上。
最外一层的那件不规则的衣裳,是一件上半身及腰系带,下半身是一个在小腹中间位置开始由一半逐渐变窄,一直斜向右手边直至脚踝处。
苏文文,拉着袖口的黑色绳子,一头雾水,牧心笑着拿过绳子在袖口绕了两圈,然后系了个好看的结,让袖口呈一个好看的喇叭状。
“小姐,这个样子倒像是第一次见这衣服,完全不知如何穿戴。”牧心替苏文文再整了整衣服,说道。
苏文文心下嘀咕,本就是第一次见。
衣服都穿妥当了,牧心替苏文文梳头发。两侧的头发绾上头顶靠后方的位置,成一个髻,额前的头发编了辫子拉至头上的髻绕了垂至脑后,等都固定好了,牧心拿了一条白色的发带绑住发髻,在上面别了一朵白色的小头花,这发便是梳好了。
苏文文站起身在圆镜前照了照,这着装虽说繁琐,倒是真的挺好看。她看了看身上黑白色的衣服,再摸着头上的那朵白色头花,想是双亲刚走,这大概是戴孝的意思吧。
苏文文转身朝屋外走,走出屋檐,来到院里。她闭上眼睛,感受太阳照在身上,那种分外温暖的感觉,叫人打心里觉得舒服。
“早知道我就应该早点让我儿子跟你离婚,你这个祸害。”耳边又响起那句恶狠狠的话,苏文文心头一惊,立马睁开眼,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周遭。
她垂下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裙,看着地上长发飘飘的影子。
“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姐您要快点振作起来。”牧心站到她身前,看着苏文文的蹙着眉,于是上前握着她的双手,安慰她。
这双手很是温暖,苏文文便由着她握着。
“小姐用点膳吧,您都好久不曾吃过东西了。”牧心紧了紧她们握在一起的双手。
“嗯。”苏文文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我在这院子里用膳好吗?”
“好。”牧心笑着回她,转身对其他丫头示意。
饭桌上,牧心替苏文文盛了碗鸡汤,又往苏文文眼前的碟子里夹了些菜。
苏文文喝了两碗汤,吃了一大碗饭,很是满足的放下了碗,接过牧心递给她的茶碗喝了一口,吞下了,牧心和几个丫头均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姐,再喝一口,然后吐掉。”牧心耐心的说。
苏文文面上红了一红,依着话又喝了一口,在嘴里涮了涮,吐掉,又接过牧心手里的巾帕擦了擦嘴,擦了擦手。
“我,双亲是怎么过世的?”苏文文好奇的问道。
“十日前,老爷和夫人从夫人娘家回来的路上,马受了惊,整个车坠下了山道,掉下山崖,胡管家带着家丁去到的时候,老爷已经过世了,夫人还留了一口气,拜托胡管家照顾好小姐就过世了。”
“一样是十天之前,也是车祸!”苏文文在心里想着,“跟她作为苏文文时出车祸的时间竟是一样的。
“马受惊?”苏文文狐疑的问道。
“是啊,来府里传达老爷夫人坠崖的家丁是这么说的。”牧心端了茶水搁在苏文文手边,手里拿着茶托,立在一旁。
“家丁是我们府上的吗?是幸存,生还者吗?”苏文文尽量用他们听得懂的词语。
“倒不是,是城南大户楚府上的,说他们那日也在赶路,恰巧碰上的,也是他们将老爷和夫人救上来的。”
“这事儿跟他们有关吗?”
“没有的,据说坠崖跟蛇有关,坠崖的地方有条被马踏过的蛇,也验过马腿了,确有被咬过的痕迹,马受惊后,马车才坠下了山道。夫人临走时也说了,与楚家无关,倒是楚家的楚廉楚公子,好心帮忙把老爷和夫人救上来的。”
“这样呀。”
苏文文想起电视剧里的情节,还以为会有什么阴谋,没想到竟会是这么单纯的故事。
“是的小姐,过一段时日,您依礼还需亲自登门去道谢。”
“好。”苏文文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右手食指在石桌上微微的摩挲着,思虑再三才继续发问,“在得知爹娘过世的消息时,我可有什么反常?”
“您十日未开口讲过一句话,在墓园就撞了头。醒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什么也不记得,大夫竟然说您在墓园晕倒,是晕血症所致,可小姐您曾摔破膝盖,都敢自己擦洗伤口。大夫说受到的打击太大,是有整个人跟换了个人的情况出现。”牧心眼睛里填满了怜悯。
“苏家,我们家很有钱吗?”苏文文不喜欢别人用那种悲悯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找个轻松的话题岔开了。
牧心被苏文文左顾右盼后小心翼翼发问的样子逗笑了。
“在月城,要说城南楚家是大户,能与之齐肩的没有几家,咱们城北苏家算得上是一家。”
“也就是算得上很有钱啦?”苏文文两眼含笑的问。
“是的小姐。”牧心边笑便回答,其他的丫头也笑得欢乐,笑得苏文文脸上一热,怪不好意思的。
“牧心,快再跟我讲讲这个国家的其他事情。”
“国家?小姐自从上次在墓园用头撞了夫人的灵柩后醒来,口中说的好些东西奴婢才是越发糊涂了,从未曾听说过。”
“国家应是很好懂的词语,为什么她竟说没听说过?”苏文文在心里纳闷,然后换种说法继续发问,“当今世上,谁的权力最大,所有人都要听谁的话?”
“权力又是什么?哎呀小姐,您这些都是打哪儿听来的,别再说一些奴婢听不懂的话了。”
“容我想想该怎么说。”苏文文也郁闷了,自己知道的那些东西,在这里竟然是他们闻所未闻的事物。
“小姐,我还是同您大致讲讲这里的一般人需要知道的事情吧。”牧心回头瞪了瞪在那里小声议论苏文文是不是真的得了失心疯的丫头们,然后将她们打发走了,转头眼含同情的看着苏文文。
“咳咳咳。”苏文文尴尬的咳嗽几声,又喝了口水。
“牧心,你坐下说吧。”苏文文放下茶杯说道。
“奴婢怎么能与小姐同桌而坐呢,奴婢站着就好了。”
“没事的,你坐下吧,仰着头看你,我脖子疼得紧。”苏文文佯装脖子疼地捏了捏后颈。
“行,为了小姐的脖子,那奴婢就斗胆没规矩一回。”牧心终是放心的落了座。
苏文文起身去屋里准备给牧心倒一杯茶,手还没碰着茶壶,一个丫头抢先一步替她倒了,恭恭敬敬的放到她手里。
“谢谢姑娘。”苏文文张口就说出了这一句。
“奴婢叫涟漪,小姐。”涟漪忍着笑对苏文文说道。
“涟漪,好的,我记住了,谢谢你涟漪。”苏文文礼貌的说完转身出了屋,留下涟漪在原地傻愣愣的看着苏文文转过身的背影。
“小姐,您竟然为奴婢端茶,可折煞奴婢了。”牧心赶忙跪下去,“以后小姐别做这些事儿,被外人知道了,会笑话咱们苏家没有规矩。”
“好了,你起来,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动不动就跪下,又动不动说自己是奴婢。大家都是一样的。”
“小姐!您跟奴婢们才不是一样的呢,您是小姐,而我们只是奴婢,这都是规矩,规矩不能破的,传出去说我们苏家人没了家长就乱套了,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去,您以后还怎么嫁人呢?”
“好,就依你。”苏文文只得无奈的扶起牧心,这些东西想来已是根深蒂固,如若来日方长,慢慢改就好,如若不知何时会走,那便随它去。
只是,嫁人,她脑袋里又浮现出那日她在墓园里被撕打的场景,如果婚姻是那个样子,她是真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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