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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观忍不住往宋虔之凑过来,想吻他,宋虔之却往后退了退,正当陆观眼现不解,宋虔之又笑着亲上来。

亲得嘴唇疼,两人分开,宋虔之舔了一圈嘴唇,不满道:“亲个嘴你就不能让让我,这么牙碰牙好受啊?”妈的,牙齿碰在一起撞得疼不说,脑子里还嗡嗡的,稍不注意还会咬到舌头。

陆观霸道搂着宋虔之的腰,低头抵住他的额,吻了吻他的鼻梁。

“你不让我进去。”

这话听在风月老手宋虔之的耳朵里,自是有了另外一重意思,骂道:“该你让我进去!”

陆观笑了笑,一面吻下去,一面顺宋虔之的腰抚他的背和臀。

光天化日之下,饶是宋虔之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四下虽然无人,陆观也太大胆了一些。怕被下人撞见,宋虔之脑子里又想到黑狄大军数个时辰后就该到洪平县了,他俩居然还在这儿抱着亲嘴,而且亲着亲着他月夸下直是顶得老高,也察觉到陆观的反应,尴尬难当,早知道昨晚咬一咬牙,把事办了,这一口邪火无人撩拨倒不觉得,一动念,竟有些按不住,最后宋虔之只得把陆观推开,骂骂咧咧地往衙外去找徐定远。

傍晚时分,在徐定远亲自监督下,洪平县所有关隘缺口都挖好了陷马坑,没有来得及修补的城墙附近也设好防御。

近半住民已经撤走,老弱妇孺早在两个时辰前就全部出城,由五十名精兵,四十八名民间好手护送着往西逃命。

晚饭前,徐定远灰头土脸地下城楼回到县衙,不一会,宋虔之与陆观也回来了,三位大人一桌吃饭。

徐定远扫了一眼桌上的四菜一汤,把筷子啪一声放下,唤来小厮,命他把衙后埋的好酒取出。

徐定远说:“二位大人,今日要是运气好,虚惊一场,该当把酒庆贺。要是走背字,就当壮胆了。”他苦笑道,“卑职寒门出身,十年寒窗,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眼下是百无一用了。这些酒是前年一位故交来访,带的好酒,一直没有机会喝,与钦差们一桌吃这一碗,已是卑职高攀,望大人们不嫌弃。”

言毕,徐定远梗着脖子,一口喝干盏中酒,黧黑的脸庞浮出红晕。

“一起上过战场,就是兄弟了。”宋虔之也一口喝干。

徐定远大受鼓励,脖子也红了,喘着粗气,只见陆观也二话不说端起酒盏饮尽。

徐定远还要给宋虔之、陆观倒酒,被宋虔之按住手。

“徐大人,吃菜。”

宋虔之笑着说这话,徐定远一愣,放下酒坛,举起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酒还有多少?”陆观问。

宋虔之听到这话,心中一动。

徐定远答:“一共是十二坛,这里开了一坛,去岁好友来县衙陪卑职过年,喝了一坛,应当还有十坛。”

小厮在旁说:“是十坛,小的方才数过。”

“都起出来。”陆观道。

“宋大人才不让喝,这是?”徐定远一头雾水。

宋虔之笑而不答,只顾着吃菜,招呼徐定远也吃,叮嘱二人不可吃得太多,徐定远满面愁容地吃了几筷子,问起宋虔之在京中若是官员设宴,是不是有歌伶在场侍奉。

“是有这么回事。”

徐定远把厨娘叫了出来,朝宋虔之道:“卑职府中这位厨娘也有一副好歌喉,还背了不少诗词,叫她唱几曲。”转而朝厨娘说,“唱罢,你想唱什么,就唱什么。”

厨娘在围裙上擦冻得通红的手,她发丝凌乱垂在额间,脸上一层细细的油汗,皮肤白润,侧身站着,手抓着围裙不曾放下。思忖片刻,厨娘张口开始唱。

先是一首儿童都能倒背如流的诗歌,她嗓音甜腻温软,有抚慰人心的功效,悠悠唱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徐定远笑了起来,眼角泛红。

“都忘了明日就是除夕。”徐定远叹道。

宋虔之看着陆观,想到陆观是孑然一身,想必过年也是冷冷清清,现在在京中,估计就是租个落魄宅子住着,除夕也是一个人。又想到要是在家,这时已经把宫里赏的春联贴好,门上换了桃符,给各庄的赏封也都发了下去,院子里堆得像小山的核桃、芝麻、橘饼、花生等物也要打碎了用糖熬制,准备着初一一早整个侯府上上下下都要吃这一碗汤圆。

自己多半是闲在屋里烤火读书,只等除夕当夜出去玩,与几个年少玩得好的户部、刑部的公子哥约着去相国寺烧香看美人。

恍惚中厨娘已将歌儿唱得三遍,换了一个调调,女子温柔圆润的嗓音冷下来。

只听她唱:“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厨娘兀自在唱,徐定远满上一盏酒,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城头铁鼓声犹震……”

“徐大人,我敬你。”宋虔之举起酒盏,陆观随之也与徐定远喝了这一盏酒。

“匣里金刀血未干。”厨娘声一转,曲调上扬,重复唱词。

一曲罢了,款款拜过。

“等等,徐大人,城中妇人都已经撤退……”眼前这个厨娘怎么回事?宋虔之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愣了。

不等徐定远开腔,厨娘再拜:“能为大人们献歌一曲,秋夕感激不尽。宋大人不必问,奴家随徐大人上京赴考,出任地方时,徐大人便带着奴家,如今奴家自要陪徐大人留在洪平县。”

宋虔之看这二人,又看陆观,嗳出一口气,喝了第三盏酒,敬这跟定了徐定远的女子。

这夜酒罢,仍未有敌军来袭的消息,徐定远按照陆观吩咐,将余下的十坛酒带上城楼,兑水分与众兵士,就留在军中坐镇,让宋虔之、陆观先作休息。

宋虔之本不想去睡,转念一想,还没打过来,不如养养精神。这个时候能够睡觉的人都该偷笑了,索性回房去,让陆观抱着睡下,因为喝了酒,须臾之间就睡得黑甜。

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

梦中宋虔之突然全身一抽,醒来。

陆观声音离得近:“天还没亮,还没有打起来。”

宋虔之坐起来,听见陆观问他还睡不睡,迷迷糊糊点头,又伸手示意陆观给他穿衣服。

“还没有来,恐怕是绕道了。”陆观为宋虔之系腰带,低声说,“不再睡一会?”

醒来之前残存的一丝不安让宋虔之心惊肉跳,用尽全力也想不起来梦见了什么,心上压着一块沉沉的石头,眼皮也不住在跳。宋虔之用力按住眼窝,揉了揉,正想说点什么。

外面一阵闹声由远及近,星火一般霎时卷过整个县衙。

宋虔之与陆观匆促一对眼,开门即是三团火焰临空而降,一朵砸进水缸冒起黑烟,一团落在石板上径自燃烧。

陆观将宋虔之腰一带,拽回房中,取过刀剑,将弓跨在背上,宋虔之则披挂箭篓,一手挽弓,腰中佩剑。

陆观手脚麻利地为他穿戴上铠甲,宋虔之忙把人拽住,让陆观自己也穿戴好再出去。

陆观断然拒绝,衣袖却被拉得紧紧的一时挣脱不开,只得由宋虔之亲自为他佩戴战甲。当宋虔之站起,陆观搂着他的腰低头深深一吻。

宋虔之抱着他的脖子,毫无抵抗地张唇让他进来,唇舌死死交缠,片刻后分开,推门而出。

整个县衙前后不过十数人,一瞬之间就已沸腾,狗吠鸡叫声、叫嚷声、逃窜惊叫声炸开了锅。

不过数息之间,洪平县已陷入烈焰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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