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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虔之朝李宣招了招手。
比宋虔之还年长的男人面上展露出笑容,快步走了过来,他抓住宋虔之的胳膊,只是以手指轻轻勾着他的袍袖,不敢握得太紧。三十多岁的李宣,眼神因为遗忘混乱而格外清澈。
“请老大人放心,我宋虔之,将誓死护李宣一生平安。”
恰在此时,陆观、周先回来,二人站在门口,俱是一愣。周先看了一眼陆观,拍拍他的肩,将陆观手里的大包小包都拿进屋里。
齐婶晚上包了饺子,说是吴应中的最爱,配以香醋。猪肉与豆腐、韭菜、芹菜分别配成三种馅儿,另有小小的一盘牛肉馅饺子。
才要开吃,院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吴应中在桌面上一挥手,连声道:“你们吃,先吃,我去。”
吴应中是这宅子的主人家,未知是何人来敲门,他去开门也应当。宋虔之放下筷子,朝齐婶笑了一下:“我口重,劳烦齐婶帮我拿点盐。”
齐婶去拿盐。
宋虔之道:“找来了吧?”
周先早已饿得不行,用手偷拿了个饺子,咬在嘴里烫得他嘴巴直吸气,合也合不拢。
“你别说话。”陆观道,“让我来问他,等会吃完了饭……”
外面许瑞云的大嗓门扯着在喊:“宋小弟!怎么丢下你哥哥就跑了!快来搭把手!”
陆观脸一黑。
宋虔之连忙给陆观夹了两个饺子。
周先自觉起身出去帮忙,看见柳平文人事不知地趴在许瑞云背上,眉一皱,上去一面扶住柳平文,问许瑞云:“你给人下药了?”
“放屁!”许瑞云怒道,“他这么手无缚鸡之力一书生,老子犯得着下药?”
吴应中不大喜欢这大嗓门的陌生人,手里拐杖一杵,开口道:“小陆,这是你的客人?”
陆观正要说不是。
许瑞云死皮赖脸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堂屋,口里发出啧啧声,大不咧咧叉开腿两手将一个小板凳拖到屁股底下坐了,他身材高大,这么一坐像一头驼背的熊。
不怕人不要命,最怕人不要脸。一伙人实在拿许瑞云没办法,齐婶笑眯眯地给他添了一双筷子,回厨房擀面去,多包了四十个饺子下了。
在宋州,饺子不是多常见的本地小吃,都是吴应中爱吃,齐婶专门学了这一手,手艺完全不输给北地厨娘。
许瑞云夹起一个饺子咬下第一口,大赞好吃,十几个饺子下肚后,咀嚼的速度却放慢,眼神凝滞,腮帮子僵硬,眼眶微微发红,呼吸滚烫。
“许哥,豆腐猪肉馅儿的,你还没尝过。”见势不对,宋虔之连忙给许瑞云夹了一个他盆里没有的。
许瑞云笑了一下,低垂双眸,深深吸气,嘴巴动起来,筷子一点一点。
“我娘最爱做豆腐馅儿、鸡蛋馅儿的,好多年没吃,这一盆我能吃光它。”许瑞云激动地看了一眼齐婶,道:“多谢大姐了,您这手艺,太正宗了。”
齐婶脸上浮现出腼腆的笑,操一口生涩的官话:“能吃是福,不够我再去做。”
“够了够了。”许瑞云不再说话,闷头把他盆里的饺子吃得精光。
吴应中严肃的脸皮松弛下来,细嚼慢咽地用自己那碗饺子。
宋虔之吃完自己碗里的,又从陆观碗里抢了几个,心中不断感慨齐婶这顿饺子做得是真好吃,转而又想起在侯府中什么山珍海味不是见天的吃,竟会被一顿平平常常的饺子打动。宋虔之又想到,许瑞云不知道多少年没回过家,他在循州当兵,这几日不归营也是让手下顶着,明日自己等人启程,许瑞云总也得回循州,就让他把柳平文带去循州州府。许瑞云不必赶着明日走,还能让齐婶给他再多做两顿饺子。
吃过了饭,周先帮齐婶刷碗,李宣缠着宋虔之往他嘴上抹胭脂,其实那也算不得胭脂,是能吃的一种糖,只是糖膏颜色鲜亮。宋虔之听吴应中说了,才知当年苻明弘常同李宣如此玩闹。
李宣嘴上涂得红红,便笑眯眯地将眼闭上,安安静静坐着,一脸期盼,眉宇之中俱是甜蜜的等待。
屋里燃着烛,微弱灯光跳动在李宣精致的五官之间。
那时的苻明弘正是少年意气,春风得意。当年荣宗疼宠周皇后,一并也宠她的儿子,生下来不多时便立为太子。而李宣,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自小便与储君长在一处,吃穿用度,样样不少。
宋虔之进宫的时候不算太多,只知苻明弘待人接物俨然君子风范,骨子里便透着一个打小便受最好教养,长在金银玉堆之中的贵族雍容。难得是苻明弘对人宽容体贴,那样一个美玉般的人,朝夕相处,诸多照顾,眼前这情状,苻明弘与李宣之间,确实是有过什么。
谈起李宣,周太后也说疯了好,否则必成佞幸。
宋虔之正在出神,李宣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却小心地睁开来,偷看他一眼,继而又闭上,坐直的身向前倾了倾。
窗下一声轻咳。
窗纸上透出的轮廓,让宋虔之一眼认出,陆观在外面。
宋虔之艰难地呼出一口气,他一手盖住李宣的眼睛,防他偷看,右手食指轻轻碰了碰李宣的唇。李宣嘴唇轻启,宋虔之却已收回了手。
李宣睁开了眼睛,他的脸通红,眼睫不断闪动,根本不看宋虔之,转过去拿梳子对着镜子梳头,他的眼半闭,丝毫瞧不见镜子里还有一个人,眼光也痴了起来。
宋虔之走出屋去,片刻后,李宣房中的灯灭了。
不远处拄着拐的吴应中走了过来,朝宋虔之点一点头,走过去轻推开虚掩的门,只见床榻上那个缩着的背影动了动,李宣已裹紧了被子。
吴应中转回来,欣慰道:“这孩子今日倒肯乖乖睡了。”他表情带着感激,没有多说,只说要去睡了,便回房去。
院子里水响渐渐静下去,齐婶离开,吴应中去睡觉,周先到角房冲澡,许瑞云自己去打扫一间房,今晚好安置。
陆观将宋虔之的手牵着搭在自己腿上,两人挨着坐在石井边上。
风吹得满院的树影晃来晃去,空气依然潮湿,却不像前一夜那样热。
“等许瑞云出来,我就去问他。”陆观轻声道,伸手摸了摸宋虔之的侧脸,手滑到他的下巴,令他转过脸来。陆观认真看他,嘴唇动了动。
宋虔之脸色微微发红,抬手就要拍开陆观。
“别动。”
宋虔之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冷不丁被陆观很快地亲了一下,连忙做贼似的往四周看了一圈,除了许瑞云的房间亮着灯,其余窗户都是暗的。
“等事情结束,得给吴伯他们找个住的地方,还是让他带着李宣,大不了多给他们雇两个人。”陆观道。
宋虔之:“你不是不吃醋?”
“你还有事。”
回京,事情结束,那光景,还能有个屁事。宋虔之正要说话,细微的开门声惊得宋虔之差点一屁股坐到井里去,连忙站了起来。
许瑞云眼睛眯成一条线,一面解腰上裹的布带,将袍子敞开,大步走来。
“等我?想必二位大人,是有话要问了。”许瑞云狡黠地一眨眼,便在旁边石凳上坐下,一条腿才踏上身侧另一石凳,意味深长地望着宋虔之身后的陆观。
“你去洗澡。”陆观轻轻推宋虔之的腰。
宋虔之只得去拿衣服,奇怪地回头看了好几眼。许瑞云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俨然是个江湖老手,在南方官场混迹多年,也不知他是为什么会被打发到条件恶劣的循州,怕是犯了什么事。陆观到底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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