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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明王?”周婉心仿佛很舒服地闭着眼,由得儿子摆弄头发,“东明王的母妃是个了不得的女人。”
“母亲认识?”
“见过,说过话,不是太熟。”周婉心睁开眼睛,按住宋虔之拿梳子的手,从镜子里看她的儿子。
“娘?”宋虔之略有不安,眉头微微蹙起。
“娘有一样东西给你,我带来的那个盒子在哪儿?”
宋虔之说在柜子里,周婉心便支使他去拿,周婉心手搭着盒子上那把小小的铜锁,逗孩子一般的语气:“你先闭眼。”
宋虔之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听见开锁的声音。
“好了。”周婉心手中是一枚玉佩,玉质纯净,雕成凤形。周婉心手指分开系在玉佩上的红绳,示意宋虔之低头,挂到他的脖子上。
宋虔之手捏着冰冷的玉石,心中一暖:“这是娘说要送给陆观的那块玉雕的?”
“是啊。”周婉心嘴角弯翘,手指轻轻拨弄垂在宋虔之胸前的玉,抬头注视宋虔之的双眼,“还有一枚,娘也会亲自送给陆观。”
宋虔之语塞,别扭道:“您怎么不等他也在的时候,让他端端正正跪着,一块儿给咱们俩。”
周婉心道:“这么想拜见高堂?”
宋虔之:“……”
“他已经磕过媳妇头了,今次就饶了他去。”周婉心伸手摸宋虔之的脸,冰凉的手指拂过儿子的眉眼,握住他的侧脸,眼神中含着呼之欲出的情绪,最后化作一句:“让娘好好看看你。”
宋虔之心头有一些异样,温和道:“娘这是怎么了?天不亮我们就得出城,您该休息了,不然身子吃不住。”
周婉心眷恋地看了宋虔之一会儿,松开手,转过去对着镜子,拿起梳子,开始梳妆。
宋虔之眉头皱了起来。
“我要去一趟安定侯府。”周婉心道。
“为什么?”宋虔之变了脸色,“娘,现在外面全城戒严,您只要走到街上,就很容易被发现。”
“你那位朋友,都有本事把我从宫里带出来,就有本事带我去安定侯府。”
“周先不行,他也是朝廷缉拿的要犯,一露面你们俩都会有危险。”
周婉心自顾自梳头:“那就让吕临陪我去。”
“吕临才从禁军统领的位子上下来,他也不能陪您去,人家愿意帮忙送我们出城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娘,您真是太胡闹了……”对上周婉心委屈的神色,宋虔之话声戛然而止,他想了又想,“儿子陪您去。”
周婉心断然拒绝。
宋虔之本想自己暗中保护周婉心,只要不让人看见就行了,周婉心却坚决不同意,不让他去冒险。宋虔之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可以用了,就是许瑞云。
·
安定侯府被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孟鸿霖数次上前想给陆观提个建议,他不觉得宋虔之会逃回安定侯府。陆观却拿皇帝的手谕压得孟鸿霖不得不听令。
就在孟鸿霖第三次想朝陆观直抒己见的时候,一辆马车从街头奔来,接近安定侯府外,在车夫的控制下,马车放缓速度,终于在三层禁军包围外停了下来。
车夫一脸唯唯诺诺,是个三十好几、头发蓬乱的平民。
陆观的视线从作车夫装扮的许瑞云脸上滑过,他手中马鞭戳了一下孟鸿霖,孟鸿霖连忙上去喝问车上坐着何人。
车门打开。
里面坐着个女子,她捧着个小小的暖手炉,一身雪白兔毛边的斗篷裹着,她起身从车里下来,手里提着一个四层的食盒,把手炉留在了马车里。她脸上敷了厚厚的粉,胭脂粉红,嘴唇涂得很淡,恰似料峭寒春里将将开绽的一朵海棠花。眉也画得浓黑,宛然是舒展开的两道柳叶,秀气得很。
“安定侯夫人?”孟鸿霖大惊失色,惊疑不定地想,看来陆观的判断没错,安定侯夫人也从宫中消失,她在此处,宋虔之十有□□就在侯府之内。孟鸿霖正要下令让禁军入内搜查,周婉心走了过来,站定在孟鸿霖的面前。
那一瞬孟鸿霖竟然说不出话来。
周婉心淡道:“你们这里能做主的是谁?”
陆观从孟鸿霖身后步出,向周婉心拱手道:“夫人,有话请讲。”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这是荣宗皇帝赐给我的府宅?”
说来好笑,安定侯府原就是荣宗赐给周家二小姐成亲所用,后来连整个宋家的宗祠也都建在了府内。
“夫人。”孟鸿霖忍不住想说话。
周婉心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孟鸿霖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被女人看了一眼,话却塞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那是一股无形的气势,堵住了他想说的话。他心里直犯嘀咕,怎么周婉心不知道她儿子已是朝廷钦犯吗?转念一想,宋虔之被下到诏狱的消息,确实没有向外朝公开,只有少数几位大人知道,就连宋虔之的父亲安定侯都不知道。要是安定侯知道他儿子就和那个李峰祥关在一处,也不会买通禁军想让李峰祥改口,好为自己抢夺他□□子脱罪,顺手还能打消原配和离的念头。
周婉心将孟鸿霖视若无物,冷冰冰地朝陆观说:“我现在要回家。”
孟鸿霖紧张地看了一眼陆观。
“夫人请。”陆观一声令下,禁军向两旁让开。
潮水般散开的禁军队伍之中,周婉心从容地迈上台阶,扣响门环。
众目睽睽下,安定侯府的大门向两边分开。
孟鸿霖蠢蠢欲动地向陆观进言:“陆大人,机不可失……”
“侯府只有一群家丁,怕什么?周婉心在这,宋虔之就逃不掉。”陆观视线从女人孱弱的背影上移开,指甲掐进了肉里,掉转头去,吩咐两名手下去查送周婉心来的那辆马车,自然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许瑞云垂手唯唯诺诺地候在旁边,生得人高马大,做出一副害怕的怂样。
孟鸿霖朝地面啐了一口,不满地站在陆观的身后,不以为然地转过身去,向侯府中张望。
门房放了周婉心入内,当着禁军的面,砰一声关上了大门。
孟鸿霖:“……”
这时不远处匆匆跑来了个人,孟鸿霖连忙从陆观身后越出。
那人快跑到孟鸿霖的旁边,正要附耳过去小声禀报。
陆观冷声道:“何事?”
那人看了一眼孟鸿霖。
孟鸿霖放弃地摆了摆手:“陆大人才是长官,过去过去。”他心中冷道,等抓住了宋虔之,早晚有一天,陆观要是落在他手里,他不活活剐他一层皮。
来报的人说话声音不小,显是让孟鸿霖也能听见。
“李峰祥死在诏狱里了。”手下详细报来,说是李峰祥回到牢里没过多久,就以头触墙自尽了。
孟鸿霖不胜唏嘘,叹道:“他不是一身硬骨头死也不招么?我还以为他多能扛。说什么要全他李家的名声,都是放屁,你下去吧。”
手下看了陆观一眼。
孟鸿霖忙道:“陆大人说呢?”
陆观一言未发,挥了挥手示意那人可以走了。
送周婉心来的马车没查出任何问题,车夫说自己是在路上接到的周婉心,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车夫跟皇宫有牵扯,何况周婉心已经现身,他们要抓的只是周婉心,周婉心回安定侯府,就是宋虔之躲在安定侯府最好的证明,于是陆观让禁军放走车夫。
孟鸿霖一肚子是气,却也没奈何,只得站在陆观的身后,不知道陆观在等什么,明明冲进去就拿人的事儿……又想起周婉心看他的眼神,完全不是在看一个活人,他愈发觉得眼前这座府宅十分不祥,在森森夜色之中宛如鬼宅。
“陆大人,咱什么时候进去?”孟鸿霖忍不住道,“陛下可下了死令,抓不住人你我的乌纱帽,可都不用戴了。”
陆观没有看他,道:“等等,半个时辰以后,里头要是没动静,就冲进去。”
“这……有什么好等的?”
“给他们夫妻一个话别的机会。”
接着孟鸿霖看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过来,他上去盘问一番,是安定侯府的家丁,他仔细看了看家丁的脸,不是宋虔之,也不是他认识的人,安定侯府大门打开,里头人显然认识这家丁,把人放了进去,又关上府门。
“这个家丁是来报信的。”
冷不丁孟鸿霖听见陆观这句,半晌才反应过来,安定侯既然打点到诏狱去,当然让人盯着那边,他们才得了消息李峰祥死了,这家丁应该也是来报同样的消息。
“陆大人,我真是不明白你……”孟鸿霖倏然收声,想着两人也不过是这一晚的同僚交情,他管禁军,陆观管秘书省,各司其职,不必深交。他这口气顺了下去:等吧,左不过是半个时辰,犯不着和陆观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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