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度非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40、我想问问千红,非典型关系,安度非沉,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神医在吃一碗酸辣粉,粉里泡了两节火腿肠,呼噜呼噜嗦完,让这准婆媳二人到里头的房间去,她要说会儿话。中年男人拿梳齿细密的梳子挑去发丝间的头屑,低声说:“小心再沾上命债。”
女人不以为然:“呸,饿死胆小的,自己重男轻女怪得上谁,是男是女看她自己命数,肚子争不争气就看她自个儿。”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男人斗败,垂头丧气地等女人穿白褂。
外头一阵风,孙小婷不安地拿胳膊挡了脸。
未来婆婆低声说:“你那个朋友哦,我看她长得像个凶煞,冲撞菩萨,还是少和她来往。”
孙小婷未置可否地唔了一声,外头的神医已经喊她了,她慢吞吞起来,双腿变沉,心里跟着变沉。她莫名想捂着肚子,护住这不知男女的孩子,心里七上八下,几步路走得气喘吁吁,冷汗直冒。
“中暑了?气色不好。”女人笑着牵过她,引到一张小床前。
裤子脱了,叉开腿躺下,她不敢低头看,只好回想些甜蜜的事情。李运带她出去玩,和千红夜里逃出村子,仔细想想,快乐的事情不多,翻来覆去只是些回忆,她突然很想坐起来,不管不顾地逃回村子里,等到肚子大了谁也奈何不了她,只能任由她生下孩子。
时间变得漫长,像悬而未决的审判。
“是个女孩。”
她脸色煞白,转头寻找她未来婆婆的身影,那个女人的脸没什么变化,只是拿手帕捂住了嘴巴,转脸不看光着下身的她,慢慢捏出纸巾来,吐出口香糖包好,再放回包里去。
“做掉吧,钱我出。”
李运妈妈的微笑很和善。
检查性别,打掉孩子的钱全是李家出,她这样仁至义尽,对这个农村女孩施舍了许多怜悯。反正女孩子年轻,有生孩子的心迟早都能生出儿子来。
她想,她倒不是重男轻女,只是农村女孩嫁进城里来总得有个依仗。
她找大师算过,和尚说,她家这代头胎非得生个儿子,她一生的功德才算圆满,不然就要再做一万件好事替代前生的恶行。
“两千块。”神医说。
“怎么这么贵?”
“这是犯法的事情哦,损阴德的,男娃女娃都一样,你——”
“给你就是了。”
孙小婷听着话,慢慢抬腰提裤子。
“穿什么,你婆婆说要做掉孩子。”神医正在点钱,酸辣粉的油渍沾在指尖,望了一眼她,神色复杂,搀扶她起来,递过一盒糖,“休息休息,过会儿再做。外头那个是你男人么?”
掀开窗帘,外头停着一辆威风凛凛的摩托车,李运正摘下头盔冲冲地走进来,像个英雄登场,随身响起气势澎湃的背景音乐。
她欣慰地笑。
果然李运还是靠得住。
“是男是女?”李运问,得了答案后来回踱步,李运妈妈坐定在沙发上,像个菩萨一样和善地低眉:“看你,你要是留着这女儿我也不说你什么,妈妈做功德一万件就好了,就是你也成年了,该自己当家,小夫妻两个自己养孩子,彩礼钱多少?怕你承担不起。”
事情还有转圜余地?孙小婷慢慢牵李运烫热的双手:“我不要彩礼,咱们留着孩子好不好?”
“没有这样的规矩。”李运说。他松开她双手,焦灼地踱步,时而看看孙小婷,时而看看他妈妈,神医和中年男人早早地到隔壁房间,拉上门说话,十分隔音。
“我们养不起,我也不是不喜欢女孩。等你生了孩子,我就得攒钱了,攒个几年凑够了彩礼钱才好去你家娶你,现在么,我看——算了,你自己看吧,我听你的。”
皮球踢到孙小婷这里,但是大家立场都说得明白。
总归是做掉么。
她艰难地想了想,却好似走进一片泥淖中,没了方向,四面都是毒瘴,她于是撬开糖盒子,剥开糖衣,试图拖延时间:“我要想想。”
“好好想想,小婷,阿姨不是不人道,以后想要女儿还能再生,但是头胎还是要儿子,你还年轻,流个一两回什么事没有,好好补补,阿姨给你炖猪肝汤。”
胃里翻腾出恶心来,孙小婷心底觉得彷徨诧异。好像对镜自照却不认识自己,仿佛和自己对峙,罕见地看见心里另一层需要。
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血脉相连的那个蠕动的小生命不会说话,却烙印在灵魂深处,割掉就觉得痛楚,比妈妈打她还痛千万倍。
她妈妈拿鸡毛掸子打她,喊她赔钱货,说不要念书了还是回来看孩子。往事浮上心头,伤感且浸透泪水。
辍学后的第一周,她陪着千红写作业,千红说我们一起做手抄报,你画画好看请你给我画一个雷锋,这边要用花花的字写:为人民服务。
“我已经不念书了,我是赔钱货。”
千红拿铅笔递给她,假装没听见这句自暴自弃:“你画得真好看,供销社后面那堵墙我问问刘叔能不能带着你画。”
她突然很想念千红。
“我想问问千红。”她说。
李运撇撇嘴:“又不是她生——问她干什么?你这辈子都像个提线木偶,钱千红说往南你就不敢往北,这点儿出息。秀芬姐不在她还能蹦跶几天,这次进城不是你照拂她?说不准早早地跟着段老板干那种事挣大钱,人心隔肚皮,你看她现在没工作一点儿都不着急,她哪里想得到你,要是联系你肯定要拉你下水,你就是个傻子让人利用了就扔掉,你还信她。”
木偶……吗?孙小婷扶着墙站起来,吞掉了那颗水果糖,梗得喉咙不舒服。
“没事儿,咱们还能生,这回回去了咱们就扯证,你妈也快来了,打电话说拿上户口本。”
李运说。
她终于下定决心:“那就……做掉吧。”
神医老早就站在外头,和中年男人低语了一会儿,此刻终于发言:“心里不舒服别做了呗,生个女儿也就多张嘴。”
“我还是想问问千红。”孙小婷终于被这一句话激起三分勇气,抬起头,像重获新生,蹒跚着走到门外,“段老板又怎么样,我和千红是一块儿长大的,我不信她能害我。”
有些悲愤的语气,神医突然咳嗽一声:“段老板,就是这边那,鸡头?”
“嗨,神医别听这些,谁家还没个不端正的朋友,狐朋狗友,狐朋狗友。”李运妈妈又递上个小红包。
红包壮人胆,神医掂了掂,拉过孙小婷来:“做吧,早做早休息,孩子早投胎,下辈子再做母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