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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女人?就是在家门口敞开?怀抱喂奶也不会有半点?羞涩,村里就没有“尴尬”二字,大家围着你,把所有的不堪和羞涩统统摆出来大笑,谁不说谁就是放不开?。过去粗胳膊厚肩膀劳动多了,身子?走样没什么爱美的心,劳动最光荣,就连最爱美的千红妈也为?自己戴头花感到不好意思。一方水土养育出千红有力的身体,她一向很自豪自己身体健康又有曲线,就是上次看见?段老?板的后背也没有自惭形秽。
像男孩子?似的粗野,自从不和杨主管谈恋爱以来,她就没注意过什么形象,穿着裙子?也跑得很野,抹把脸,两只手都乱甩。
等她收拾好,刚进城的千红从体内复活了,想烫个头变得时髦一点?,穿着更好看的裙子?变得漂亮一些。千红捂着汗津津的额头想挡住那颗青春痘,意外发现痘痘不见?了。拿胳膊擦了擦汗,头发散乱得不能看,千红想,孙小婷的公道还没找回来,她就开?始爱美了吗?
解开?头绳咬在嘴里,千红走到门外把头发拢起,段老?板突然抢下?她的头绳。
深粉色的,还有彩色的小塑料圈,落在段老?板手里就像不谙世事的女童用的。
“还给我,这个就五毛钱,你要拿走就得给我一百块。”千红胡说八道起来,腾出一只手抢走,扎好头发,甩甩手看看时间,自言自语说要上班了如何如何,拍拍身上的土就往洗浴间走。
“去买烧饼。”
段老?板使唤她出去,说明要牛肉馅的再冲一大杯麦乳精来,千红抓起零钱蹬蹬蹬跑下?去,轻快得不像一夜没睡的人?。
屋子?很干净,干净得不像她按摩店的屋子?。
她望着这间小屋,她最卑微,最肮脏,最恶心的那段日子?,留着做纪念,做耻辱柱,时时刻刻回来给自己泼一盆凉水,自我追想如今挣了钱有了名的段老?板,本?质上只是个小姐。
在按摩店还叫洗脚城,而且回字形的楼只有一道横的时候,她在这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晚上接待客人?,白天自言自语着诅咒自己的命运,发了疯,啃指甲,年?轻的愤怒好像永远也用不完。
其实也分?不清白天黑夜,习惯了一片黑,等她买下?这里时,她唯独给这间屋子?装满了灯。
不过那时候她已经不害怕黑夜了,好像戴了几十年?墨镜,黑色的镜片长在眼睛里,看什么都是黑色。
千红很快就提着热气腾腾的牛肉烧饼回来,麦乳精也冲好了,看她一直停在门口,无知无畏地往里看了一眼,再轻轻回头:“我扫得很干净吧?我很会打扫的,我干这个活就可以。”
“明天你来接客吧。”段老?板听见?自己这么说。
千红显然没想到她这么说,瞪大了眼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终于聪明了一下?,做个掏耳朵的动作:“你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楚,我干活去了。”
“你去卖,三十块一晚上——我收十五块。”
“就算卖你也太过分?了吧,别人?都收八十,我就三十块吗……也不是,怎么突然——”
“我买你就是要卖的。”
段老?板捏走牛肉烧饼的提袋,嗅了嗅热气腾腾的香气,撇到垃圾桶里,再拿杯子?时,千红突然护着杯子?,愤怒地打量她:“你发什么神经?就因为?我扫啦?你们这种人?怎么自己不扫,就解决我这种爱干净讲卫生的人?呢,那么脏还不扫,到时候虫子?都把墙啃塌了!”
论甩脸子?的功力,段老?板没输给千红过,但这天千红愤怒地给她甩了脸,转头装作潇洒地要喝掉,叠声痛呼:“啊烫死——难喝!什么鬼东西……”
屋子?扫得很干净。
她关了门,门本?是半掩着,千红没有擦到,陈年?的灰霾和污垢还在。
女学生段曼容死在这间屋子?里,小姐段老?板从这里走出来。
被抛在十年?前的那个脆弱卑微的女人?逐渐苏醒,眼睛上那片黑渐渐剥落,掉出碎块一样的斑斓彩色。段老?板怕这间屋子?里走出什么可怕的恶魔,咔哒一声把门锁死,喊了阿棉来再上一道锁。
阿棉叹着气:“这几天不是那位仕途不顺嘛,把她送去就好了也是心意,有用没用另说,万一那位过了这个坎,真的在市里……咱们之?后就更稳了。”
铁链哗啦啦地响,烟盒里的烟一支支地消失,段老?板把钥匙扔到窗外:“让老?张把她送过去吧,这里也只有那一个货真价实的处女了。”
阿棉笑:“早这样多好,现在都流行挫折教?育,她年?纪也不小了,比她小的都知道伺候客人?了,单她一个供着是怎么回事。”
“她不进城就好了。”段老?板靠在沙发上,阿棉解开?旗袍领口的盘扣,掏出红线拴着的五毛钱来递给段老?板:“给她戴上吧,交好运的,第一次会不那么疼。”
倒是好意。
段老?板扔下?烟盒,咳嗽两声,把五毛钱揣起。
少年?说:“你又打什么鬼主意?我这会儿忙着呢。”
手里的火钳冒着热气扑过来,她往后躲闪,少年?才得意地笑了一下?:“呵,一毛不收把我姐还回来?这和你早上说的可不一样,我等着十万块呢,哼,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都想好了,也不急这会儿,到时候得让你吃点?儿苦头。”
“你一点?也不着急。”段老?板说,“一点?儿也不。”
神神叨叨,好像钱千里不着急救的是她似的。
“别激我,我把我姐带回去是迟早的事。”
“晚了。我后悔了。”段老?板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她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老?张的面?包车飞驰在厂区的街道上,停下?的时候发出滋儿一声尖锐的叫喊,滴滴两声喇叭,段老?板站在台阶上招呼他?进来抽烟,两支烟下?来,楼上传来一声喊:“别捆我!我自己会走!”
钱千红还是被人?钳下?来的,两个保安为?难地拽着她,她抬着下?巴愤怒地盯着段老?板和老?张:“卖就卖,捆我当卖猪的?”
“还不如猪贵。”段老?板一如往常不说人?话,翘起一只脚拿烟叼在嘴里点?燃了,“好好表现,别给我丢人?。”
“我自己走!放开?我!”千红甩开?保安,怒气冲冲地走到段老?板眼前,“你发什么疯?”
“怎么跟老?板说话呢?”大瓷瓶子?横眉竖目。
老?张笑呵呵:“她买你,不就是为?了今天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
用了个好成语,老?张摸着光头笑,他?后来才知道千红的底细,竟然在这儿待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三分?好奇。
桌上摆满花生啤酒,段老?板和老?张说话十分?惬意似的。
“去吧。你不是要公道么,去见?的那位,是我的后台,能不能傍上,就是你的本?事。我还清了。”
段老?板这句话格外不像人?话。
“你不去么?你不怕我抢了你的后台?”
“不去,不怕。”段老?板冲老?张妩媚一笑,自言自语似的,“以后我俩就是敌人?了,看她能不能蹦跶得赢过我。”
千红抓起桌上的啤酒杯,以牙还牙地泼了那个女人?一脸。
“行。”她说。
“你这个王八蛋——”大瓷瓶子?脸都气青了,冲过来要撕烂千红的脸,老?张做和事佬拦在中间,保安们把千红拽到车上去,按摩店一楼闹得鸡飞狗跳。段老?板慢慢垂下?头,擦了擦脸上的酒,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定。
等车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段老?板才想起兜里的五毛钱没给千红。
“阿棉——我们也去。”
“我不去!你别又把人?救下?来得罪上头,就因为?上次咱们才被高翠萍压了一头——”
阿棉气得脸色由青变白,逐渐涨红,气得额上青筋都冒出来了。
“我没说去救人?,我怕她乱说话。”
这是个可信的理由,阿棉几百个不愿意,也还是去打了车,自己紧紧挨着段老?板,谨防这个女人?失常地同情别人?,再次坏了她们的大事。
刚坐到车上,阿棉福至心灵地觉得,即使自己跟着,段老?板想救人?也是拦不住的。
她迅速下?车把她的老?板推回屋内,摸出钥匙。钥匙是段老?板扔下?楼,她后来去捡了回来。开?了楼上休息室里那间小屋,以下?犯上地把给她发工资的,她最崇拜最喜欢的老?板锁了进去。
“老?板,这不像你,你以前卖女孩都不眨眼的,不要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你忘了,咱们一路怎么过来的,心狠手辣的人?才能走到最后,我知道你没忘我们创业艰难,你最好别忘,这事儿你绝对不许插手。要是钱千红坏了事,我就替你解决掉,就像以前。”
“阿棉——我是坏人?,但你——”
“是你说咱们都是不能见?光的虫子?,是你说,这社会没有同情。你教?我的,我都好好学会了,所以,你不许同情她。”
你卖我的时候也没有同情过我一下?,一眼也没有多看。
阿棉想。
段老?板怎么变了呢。
开?始相信公道了?开?始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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