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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棉的第二?个?电话来了:“老板你得来了,第二?件事情,有个?女的非要来卖,她男朋友不让,然后不知道怎么个?口角争斗,男的和那些混混打起来了。”尚未开口,千红已经完成任务似的松了一口气,小?跳着出?去了,看起来是回到废品站等记者来接,但是思绪太?多她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人话:“田震那个?嗓子,真是刀枪不入的歌喉啊。”
“老板你疯了吗?”
“我这?就去。”
老张忧心段老板是和谁闲着扯淡不管千红,但他管不着,思来想去主动请缨去陪着千红录节目,想来不会出?大?事。今天他本?来是有一批货要运,段老板首肯他就奉旨磨洋工,进?了废品站第一眼,周晓东靠着车门精细地往领口喷了喷香水,讲究地别起袖子才?走到另一边和一个?村里?女人说话。
村里?女人看起来心宽体胖,比一般人宽了半圈,但所幸并不过分,宽得还?可用丰满形容,头?发苍白,眼睛有神,他一看就看出?这?位大?姐不是准备说媒就是准备抱孙子。
再一看,千红的五官绝对脱胎于这?位大?姐,那大?眼睛和圆脸,还?有一脸正气的平平展展的眉毛。
千红妈一高兴就会眉毛起舞,她的眉毛是脸上的情绪晴雨表,生气皱眉头?和高兴抬眉毛的幅度都大?得夸张,但她平时一贯维持农村妇女的木讷和矜持,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今天手里?捧着报纸,头?版上她的闺女钱千红和一个?她认为的大?官握手合影,两个?人并排站着,让她穷寒的脸蓬荜生辉。
这?短暂的光荣足够让她暂时忘记千红的离经叛道,她从周晓东手里?拿过报纸叠成疙瘩,放进?手边的小?包袱里?。记者过来询问她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一个?可爱的人,她结结巴巴地说千红念书的时候她每天做饭,千红中午回家揭开锅就有饭。
千红顶着两个?辫子之外的小?揪揪过来,但记者嫌弃她发型洋气,三下五除二?给她抹乱发丝。千红没?想过自己早上随手揪起两个?旗杆似的揪怎么就洋气了,当年被嫌弃土的场景历历在目,任由记者弄乱她的头?发变成清汤寡水带辫子卷出?来的波浪,司机抽够了烟,摄影师拍够了素材,抬抬手,喊千红上车进?城。老张早就用几根烟收买记者,自诩是千红经纪人,在车上等她。
隔着玻璃,千红看见周晓东俯下身子对她妈说了点儿什么,逗得她妈妈直摆手。后来她才?知道周晓东说婶子我带你去电视台吧,她妈妈极力摆手不行不行我去了丢人现眼给我姑娘掉份。
女主持人在录播厅补妆,等见千红了亲切问候她几个?问题,千红还?没?张口,女主持人已经递过了稿子,一条条都写好了,主持人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识字吗?不行我找人一字一句教你。”
她低头?看,假装自己没?听懂普通话。
旁边一个?记者说:“她认字,她念过初中。”
女主持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尴尬,笑着说:“哎呀真看不出?来,没?想到你还?识字呢。”
或许她是特意就要嘲讽,千红并未理会。电视台人来人往,闲言碎语难免钻进?耳朵,说她上头?有人,蓄意包装,说她假清高,说她什么的都有。
她以为录节目是个?新奇的事情,没?想到不是,只是假采访的升级版,她很快就适应了,直到主持人拿来一封说灾区儿童写给她的信。
姐姐你好,
谢谢你寄给我们的衣服,这?些衣服真好看。我们一定好好学习,长大?了去平都看你。
落款是三年级谢小?红朱丽芳等等十来个?孩子的签名。
千红没?想过还?能收到个?这?,反应之外,一时间有点儿感动。
编导说:“快特写,拍她眼珠子,她快哭了。”
千红没?哭出?来,翕动了下鼻子假装了一下,皆大?欢喜。
之后又转去电台,转去另一家报纸,市区的报纸象征性地来采访,在豆腐块上挤上了她这?点儿微不足道的事。
这?件事暂时落下帷幕。老张甚至也没?想过怎么这?么容易,他来回询问那些记者还?要不要再干点儿别的,记者说行了这?又不是杀人放火,能报道出?什么,根本?没?人看。县城人看报纸就爱看杀人放火,尤其感情复杂的情杀最是扣人心弦。千红这?种正能量青年代表寡而无味,在茶余饭后就是被吐出?去的口水。
“不知道周局到底想干嘛。哎,你觉着呢?”老张询问千红的意见,千红心里?提着一口不安:“我不知道,我心里?很难过,做了亏心事。我不知道为啥……我想和段老板过日子就犯法。我也没?害人。”
“现在你的思想已经具有相当的高度了!”老张竖起大?拇指,表情认真得让人觉得他在开玩笑。
她不想说这?些,一个?人走回废品站。
路上碰见了褚石头?和一个?女孩,其实?她认不出?那是褚石头?,鼻青脸肿满身是血,被女孩拖在肩头?,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走,两个?人边走边哭。
女孩说:“你怎么那么傻呀,我去卖咱们就有钱了咱们就能去北京。”
“不行我不让你去,我能挣钱我能过好日子。”褚石头?的声音吸引千红,她站在路边看这?对小?情侣挪着步子走,褚石头?低着头?没?有看见她。
再走两步几个?小?混混互相搀扶浑身是血,龇牙咧嘴边走边吸气。
千红站在电线杆旁边让路,小?混混没?好气:“看什么看?”
走出?这?条街,按摩店几个?小?姐正走出?来站在门口哭,头?发乱糟糟的,你摸我的头?发,我摸你的项链,像是生离死别哭得稀里?哗啦。
有一个?工厂的年轻人得了脏病开始恨这?个?社会,于是想出?一招损招进?了按摩店今天一个?小?姐明天一个?小?姐,偷偷掉换安全套,发誓死前要直接传染一百个?人。一百个?小?姐每天接客数量巨大?,久而久之他一定能用这?个?腐烂的病毁灭世界。
年纪很小?,十八岁,长得还?很帅气,是女孩子愿意扔下智商扑上去的水准。
他被抓在按摩店附近,段老板扬手给他两个?大?耳刮子。年轻人疯了似的大?笑:“你传染了!你得病了!哈哈哈老子不怕!你碰我你就会传染哈哈哈!”
于是她又给他一个?大?耳刮子,喊来吴浩,吴浩说他嫌脏。
“那就给黑老四他们吧,他几个?小?弟得了病,看他处置。”段老板说这?话的时候阴森森,笼起火点烟,年轻人大?笑着癫狂起来,他彻底疯了。
得了病的小?姐一一回忆接待了什么客人,她说赶紧去医院看看吧,等老张回来一并拉走。
千红只看见小?姐们出?来坐在老张的空车上依偎着哭,段老板在门口右手捏烟吸得很凶,远远看见街这?头?的她,掐灭烟扔在垃圾桶里?,冲忙碌指挥人收拾一团狼藉的阿棉要了张薄毯子披在身上。
千红走近时,黄昏流淌出?一片金黄的余晖,按摩店的地板已经被水洗过,看不出?血迹,发生过悲剧的现场平静地被水厚涂,一层又一层。
“你的左手怎么了?”千红想抓起来看,薄毯子没?遮住左手,手心一道狭长的伤痕,指间血渍未干。
“她和人赌,上去握住刀刃了。”阿棉漫不经心,像是在说:“她吃了一块饼干。”
不知道为什么,她记性那样好,想起她拿花瓶砸女人的头?之后在书店相遇,女人的手上也是缠着纱布。伤痕永不遗忘,旧伤过去又添新伤,永远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包扎一下,没?有很深。”段老板伸出?左手给她看,苦笑两声,“是你的相亲对象是叫褚石头?吗?他经常去旅馆找女人,我看见他很生气,做了一点冲动的事情。”
“行了行了,老板你干不了活能不能一边瘫痪去,我还?在这?里?辛苦,你没?死就去医院。钱千红你怎么眼里?看不见活的,过来,地毯就你扛得动。”阿棉打断千红泪眼婆娑的预兆,千红忍着哭跟着阿棉干活去,进?了门,阿棉发出?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低声:“千红,不要哭。”
她憋回眼泪:“我很难过。”
“不要让她看见,”阿棉拍拍她的头?,扯着嗓子大?喊,“捏着那头?扛起来!你们一群腰软肚硬的懒蛋!用力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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