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初次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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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纵却许久没有说话。

他从一开始的心乱如麻，到现在已经慢慢镇定下来了——未婚妻若是误会他和别人有一腿，肯定对他大失所望，说不定已经怒不可遏。这般情况下，正是未婚妻对他最为反感的时候。

一团被褥中，祁纵忽然诈尸似的坐了起来。他面无表情，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翻箱倒柜地寻回了灵气面板。

他肃容道：“刚才一时失态，差点错失良机。”

卿笑寒亲密地挨到他身边，问：“哥哥想怎么做？”

“你应该听说过，我是天降灾星、命中带煞吧。”

祁纵认真道：“其实我来讲坛听学，是为了当面向未婚妻退婚。”

卿笑寒：“……”

这句话轻如鸿毛，落在卿笑寒耳里，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刚调整好的微笑霎时凝固了，半天才问：“哥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我是来退婚的，因为我的命格只会祸害身边人。这次寻刀的行为虽然可恶，但无意间推助了我退婚——现在未婚妻认为我和你关系不纯，虽没兴师问罪，但必定心怀不满。”

祁纵定定地看着他，说：“我便可以顺势而为，说我确实喜欢你，想要与她退婚。”

卿笑寒：“………………”

半晌后，卿笑寒微微失色道：“哥哥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退……”

“我听清楚了。你说你要退婚？”

卿笑寒怔怔地望着祁纵，眼中霎时浮起无数情绪，有无措、茫然，也有后悔、哀伤。祁纵感觉莫名其妙，转头拿起灵气面板：“就这么办了。”

“不要！”

卿笑寒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祁纵不禁一退，道：“你干什么？”

“我……”

卿笑寒却哑口无言，片刻后忽然收手，一言不发地下榻进了沐室。

祁纵不明所以。他看了卿笑寒的背影一眼，低头给未婚妻发送消息：

祁纵：事到如今，终于被您发现了。

祁纵：很抱歉，事实就是如此。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对您进行赔偿。

祁纵：我已经心有所属，我们退婚吧。

他发完这三条，如释重负地躺倒在被褥里。悬在心中已久的巨石终于落地，祁纵感觉从未这般轻松过。

他是天煞孤星，几乎半个修界的人都因此畏惧、诋毁他。像他这样的人就该独身一辈子，因为不论是谁与他靠近，都会厄运缠身，遭受本不该有的苦楚。

……不论是谁吗？

想到这里，祁纵的心忽然一空。还是有人不会受他影响的，甚至可以改善他的命格——但他们生来殊途，一人走康庄大道，一人走独木小桥，目前可以并肩作战，以后或许就兵刃相向。

他们现在同席同宿，祁纵还可以放肆一些，稍微拉近距离，享受一会儿不受煞气困扰的闲暇。但以后注定要分道扬镳，他不可能因为一己私欲，和那人纠缠不清。

灵讯印忽然一烁，祁纵回神看去。

他拿起灵气面板，准备接受来自未婚妻的质问、诘责、甚至怒骂。这些都是正常的，毕竟是他毁约在先。

然后祁纵就看见未婚妻发过来的消息。

未婚妻：你可以爱他，但是必须与我成婚！

祁纵：“……啊？”

沐室之中，卿笑寒指尖微颤、刚按下“发送消息”的枢纽。他往墙上一靠，全神贯注听着屋里响动，片刻之后，听见一声不敢置信的大叫传来：

祁纵把灵气面板摔得粉碎：“什么鬼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