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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澌坐姿安宁,惋惜道:“我还真未能有幸一尝,听宪戚你如此言语,想来是经受过的人。”
朱宪戚咬紧了牙关,须臾点头道:“有多甜,五哥虽然没有尝过,却是知道它会蛊惑人心。”茶雾冉冉缭绕,在彼此之间建起一道烟屏,朱宪戚的声音静静穿透,“您有先见之明,趋避自如,而我蒙然坐雾,连背后插刀的人都瞧不干净。”
“雾太浓,就得拨开。”朱见澌挥走水烟,让视线好受些,朱宪戚看见他一丝不苟的面庞,“刀若甜,就得染血。”
朱宪戚凛然一震。
“刀子不是用来捅人的吗。”朱见澌理所当然地摊手,文雅的笑意深入人心,“有人打算用它加害于你,你既然察觉了就该持起来,借这把刀为祸别人去,譬如躲在雾里捅你一刀的那人。”
“难道不是一把刀吗,难道他们不是同一人吗。”朱宪戚额角沁汗,过了会儿发觉背部浸湿,他蓦地抬眼,对坐之人如伺机而动的睿兽。
朱宪戚呼吸困难,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有朝一日他们都会倒在我脚下。”
“哦?”朱见澌眼角挤笑,表情稍稍混乱,“他们会败?你一定认为你会赢?”
“我尽量……”朱宪戚一字一顿,“不会输太惨。”
“宪戚,给你放甜刀的人很聪明,因为他只需要放下这把刀,从此就可置身事外,任你躺得遍体鳞伤,而躲在雾里的那人,每害你一次,他都会使用自己的手,你得趁机转身抓住他。”
朱宪戚观望窗外的黑夜,道:“五哥能帮我看清雾后的人吗。”
“你早已知晓,只是不敢面对,那人手速慢,你抓得牢。”朱见澌眸光缜密,“寐都的风雨凶猛,故他多年来远避天涯,扮成一头饮血的野狼,他自诩拥有无坚不摧的铠甲,不畏风雨交加,可这又如何?他不会做人,不会做人的下场就是被削脑袋,铠甲护不了他,你更是杀得了他。宪戚,这做人就应如煎茶一般,火候要恰到好处,若过了头,水就老了。”
“是水会老,还是茶生了霉?你还要混淆视听么。”朱宪戚的声腔攥着冰冷,“从一开始我背后就只有一把刀,这把刀……不是泼风刀。”
闻言,朱见澌抿唇。
朱宪戚缓缓挪身,上身越过茶盘,靠近他:“是一记惊雷,惊落匙箸的惊雷!它太像刀了,可它具有一击毙命的威力,让我没有余地!”
火炉上滚响咕嘟声,茶烟弥漫,朱见澌脸色铁青。
朱宪戚双目赤红,一掌撑响了茶盘,陶杯悉数歪倒摔出水,他的手顷刻湿了,犹如血淋淋的心境。
朱宪戚狰狞地说:“煮酒论英雄?五哥你……”
“是想整死我么?”
——
“出事了。”江走目中流转惊骇,转身去寻商启怜。
岂知他已经负距离地压来,江走呼吸里是万山秋的芳冽,她道:“喂,启怜。”
“我在。”商启怜恢复神色,拿出指头冷不丁往她后脑戳了一下。
“啊!”这股敏感新鲜的痛意闷在深处,江走抱着头可怜道,“别按,很疼。”
“你肿了。”摸上去有凸起来的弧度,商启怜哈哈哈大笑,说,“撞树撞的吧。你是猪?”
“我肿了你还笑,醉鬼。”风水轮流转,轮到她做猪了,江走气得牙痒痒,作势要揪他的脸,结果发现:“……你别抱我,我动不了。”
商启怜正欲求不满地箍着江走,江走渐渐绷紧身板,面容却显以憨涩,她傲娇地道:“头是真疼,帮我把簪子摘了,我手臂抬不动。”
商启怜应了,去摘。
乌发倾泻春声,摘着摘着,商启怜就萌了心思,去玩她的耳垂。
江走背对他端庄亭坐,思绪早就不兴隔壁,她耳垂凉,越发能够回应对方指尖的热意。
啪嗒。
钗簪被他丢落,江走在他怀里轻轻一跳,移眸去望,偏头的瞬息,一道吻肆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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