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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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后的水晶灯发着刺眼的白光，让逆光站着的他显得晦涩又压抑。

一双幽黑到仿佛透不进半点光的眸子紧盯着花明的脸，害怕他会露出一丁点厌弃的神情,害怕从他的口里吐出拒绝两个字。

这种复杂又激动的情绪,让他心口揪得发慌发疼，也让他的神情变得愈发冷硬。

花明仿佛被吓到了，喉咙干涩的厉害，艰难地咽下口水润润喉,张了张口却没说出半句话。

气氛压抑到了冰点，四周静寂无声,花明不开口,柳岸也沉默不言，若大的别墅仿佛一片死寂，静到极致,竟仿佛能听到各自的心跳声。

“咚咚……咚……”一声声像时钟的倒计时。

沉默中的花明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把柳岸眼中最后一点理智切割得支离破碎，他脸上的神情,从强忍的镇定变成了失措。

努力想弯起的唇角，最终失败抿直,以往嘴角柔和的弧度,又变成了初见时的凌厉。此刻的他脆弱得像是站在悬崖边的枯枝，稍不注意便会万劫不复。

柳岸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个表白失败了，他是不是太急躁,是不是弄错了花明的态度，前几日他那样亲近自己是不是错觉，是不是会错了意……

在他快崩溃之际，花明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微哑，竟也掺杂着不可查的颤抖：“喜欢吗？是哪种喜欢？”

柳岸眼晴一亮，没拒绝，还有戏！

于是不假思索道：“我说的喜欢，是那种想要与你相伴余生、携手白头的喜欢；是我死后能在墓碑上刻有你的名字的喜欢；也是待我下了黄泉之后，还能与你携手踩上奈何桥的喜欢，更是将你融入我的血肉，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到死也不分开的那种喜欢。”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喜欢我？”

“突然？”柳岸摇头，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装作轻松道：“一点也不突然，我喜欢你这句话，我准备了十八年，这十八年里我每一年、每一天都想跟你说。”

十八年？□□？

花明：……

看着怀中呆滞的人，柳岸尴尬的解释道：“你不知道，你还没出生时，我们两就订过了娃娃亲，所以当初我虽然还不太懂情-爱之事，但也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另一半看待，后来长大懂事了，就……”

花明听到这，没来由的心中一凉，穿越过来两个月了，活得太过滋润舒适，要不是柳岸提醒，他都快要忘了这具身体不是他的。

所以……柳岸在跟原主表白？

啧！又不是自己，激动个什么劲！

花明想到这血液一凉，脑子也清醒了，他推开柳岸，胡乱搓了一把脸，径自走向沙发，掩饰般翘起了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问：“既然这么喜欢他……额……这么喜欢我，为什么一直欺负我？”

“因为我不太会表达，又想你时时刻刻注意我，所以用了些不太正确的方式。”

花明有些诧异，却又觉得理所当然，柳岸确实是这种人，也干得出这种事。

不由又问：“我跟同学勾肩搭背，你生气是因为？”

“因为我吃醋了。”

“女同学给我写情书，你红着眼睛撕了它，还砸了千纸鹤也是因为吃醋？”

“嗯！”柳岸点头，一副愧疚之意道：“我那时候确实是气昏了头，但是事情做了之后，我就后悔了，我想跟你道歉的，但是你没给我机会。”

花明抿了抿唇角，侧头看着身旁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柳岸，默默叹了口气，心口酸涩得厉害！

可惜了，被柳岸这样深深爱着的人，再也听不见了，再也回不来了。

身旁的柳岸还在等着花明回复，花明只能低头装作正在思考的样子，内心却复杂到无以复加，他其实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答复，脑子里面一片混乱，要拒绝吗？

可是……

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有了好感，到现在每天都想看到他，想听到他的声音。

他确定自己是喜欢他的。

要同意吗？

可他从头到尾喜欢的不是自己，是那个死在两个月前的原花明，就算自己占据了他的身体，但那终究不是他，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沉默片刻后，眸色一亮，眼底深处竟然隐隐有期待。

他问：“人长大都是在变的，其实……其实我和从前不一样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变了，那你究竟喜欢的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都喜欢。”柳岸不带犹豫的回答：“人再长大、再变化，你终究是你。我喜欢以前的你，也喜欢现在的你。”

“哦！好吧！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花明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收拾了一下跌入谷底的心情，站起转身朝门边走去。

柳岸对他的态度有些不解：“什……什么？然后呢？”

花明的眸色闪了闪，神情有些挣扎，犹豫了很久，才若无其事说道：“你准备了十八年，也得给我一点时间准备，我还没想清楚，等我想清楚再告诉你。”

“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想清楚？”柳岸问道。

今天已经在悬崖峭壁边走了一圈，没想到还没个结果，这种仿佛要被判刑的感觉，真不想再经历一遍。

伸头缩头，好歹给我一刀，给我个痛快。

“可以快点吗？”

“明天，明天我给你答复。”

花明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看着追上来的柳岸，轻笑道：“我去医院，你不要送我，我想考虑一下。”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语气不咸不淡道：“你也……再考虑一下。”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是吗？你都那么爱原来的那个花明，可他换了一个芯子你都没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