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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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萌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对待，平静地翻开课本，眼角余光瞥到大班长的下巴和侧扭着朝向她的身体——陈卉还没有转回自己位置上。她在看我吗？还在等我的回答？要是她问了……不，还是别问了吧。柯萌心不在焉地翻过一页书，另一手捏住课本最上角，掌心有些热。心中无法控制地萌生出一点点矛盾的期待。

学习委员的声音从窗口传来，毫无征兆地介入两人之间：“班长，班主任叫你现在去她办公室一趟。”

“嗯，好。”

很干脆的回答。随后是椅子腿在地上往后滑的声音，钢笔金属外壳与课桌间轻微的碰撞声，鞋底摩|擦地面发出的沙沙声，最后一切归于寂静。

就这样了吧，也就只是这样了而已。

柯萌将桌上的书又翻过了一页，额头因为炎热的气温而出了一层薄汗，那些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细小却又不断升腾的失落感，仿佛随着汗液一起蒸发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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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同学们像欢快的小鸟般飞奔回家，现在是暑假，她们高三学生提前一个月开学，还未到高三最紧张的时刻，五点多就放学了。

柯萌对完最后一道数学题的答案才开始收拾书包，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给柯萌的脸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高三五班的教室空空荡荡。

柯萌不急，她是住校生。

寝室是四人间，除了她外还有两个和她是同班同学，另外一个是外班的女生。

柯萌回到寝室的时候王晓佳正在桌前喝粥，见她进来立刻打了声招呼问她喝不喝粥。

“不用了，我回来之前在校外吃过了。”柯萌摆手拒绝。

“小萌啊，”王晓佳三两下喝完粥，拉过椅子挨着柯萌坐下，双手紧张地搓了两下，一张因为从小干农活而微微发黄发黑的脸此时罕见地红了，“你知道刘赋吗？”

柯萌茫然：“谁？”

“你不知道……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告诉你，他是我们班上的一个男生，个子很高，”王晓佳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还红着脸补充了一句，“也很帅。”

柯萌看着王晓佳娇羞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你喜欢他？”

“嗯……”王晓佳还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道，“周末就是明天，我约了他去游乐园玩，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

柯萌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你去约会不应该叫上我，好好的两人行变三人行不就浪费了么。”

听出她不想去，王晓佳情绪低落下来，咬住下唇垂着头道：“可是，可是我一个人害羞……怕出丑，有你在我也不会尴尬。你要是不想去那就算了……对不起。”

她这样子太可怜，柯萌不忍心再拒绝下去，只好改口答应。

王晓佳兴奋地手舞足蹈。

柯萌笑笑，拿出几毛钱：“我下去打个电话。”

既然要玩那这周就不能回家了，必须得和爸爸说一声。

柯萌没有手机，只能去学校的小卖部打电话，她到那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用了，估计也是个住校生。

“我会注意的。天热了，爸爸妈妈你们也要注意防暑……嗯，我会想你们哒，mua……嘻嘻，哪里肉麻啦？”

那人直到挂电话时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嘴角翘着和柯萌擦肩而过。

柯萌垂下眼帘，硬币被她握得太紧以至于硌得手心有点疼。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人接起，父亲语调平平，听不出喜怒：“什么事？”

柯萌：“我这周不回去了，留在学校学习。”

那边听她这样说似乎感到很欣慰：“早跟你说过多少次，没事就留在学校多学习，来回一趟太浪费时间……”

柯萌不等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