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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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斥脑中的吟唱终于被打碎，火焰蚕食的声音如此清晰地灌进江隅的耳朵。远处重物落下，在火海中被削减成微不足道的一声。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听觉那么敏锐。

那将他叫作哥哥的人力道越来越大，逐渐演变成一种压力，强迫着江隅俯身。他没有低头，在最后的狭窄范围里又向后挪了一步。

嘶啦——

衣服居然生生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早在听到那声哥哥时，江隅就已经知道是谁了。漆黑车厢里的惊心动魄，想要忘记都仿佛是一件难事。

但这无头人却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现在再将它称为“无头人”，已经不妥了。江隅垂下眼帘，避开它空洞的眼神，大致扫了几眼。

它原本满身的血污都消失不见，破烂不堪的衣服也已经修补完整，干净得就像之前江隅看到过的一切都是假象。有布料的遮挡，江隅一时也无法分辨是不是它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空洞也被重新填满。

那颗曾经被当成球来踢的头，已经重新回到了它该有的位置，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整个人都像是回炉重造了一般，成了完全崭新的模样。

在地铁上时，极度恐慌状态下的江隅只顾得上粗略的判断，只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怪物而已，就和平时游戏中见到的一样。

直到现在它再次站在他的面前时，江隅才豁然发现，它同样也是一个人形玩偶。虽然它乍看起来和一个普通人类无异，但是江隅还是撇到了它身体组合的接缝。

比起在舞台上见到的那个人偶，它看起来更像一个实验品。接缝处可以看到极明显的一圈黑色。它也没有丝毫要将它遮掩起来的意思，裸/露在外，让人可以一眼就看到。

它依旧没有松开抓着江隅衣服的手，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哥哥。

江隅突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它会动？动得还那么自然？

就算是之前姜藤越背后的那只玩偶，也是有连接关节的细线在，用来控制动作。然而眼前的这个，它不仅可以自行做出动作，还可以说话。

如果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偶，那么是谁制造了它？又是谁赋予了它可以说话的能力？还有已经出现过的各种人偶，它们的制作者又是谁？

一个个问号接连在江隅的脑海里蹦出。

突然，它松手了。就像失去了力气一般，它的手无力地垂下，在身边晃荡了好几下。

它突然转变了一种声线，问道：“哥哥，你知道三角在哪里吗？”

江隅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三角在哪里？

这问题他怎么可能知道。他也想知道三角是什么，三角在哪里。

歌词里给出的有关三角的提示太杂乱，江隅也没法在短时间内提取出一些有效线索。但有一句却提到了一些，江隅很容易就将它们联系在了一起。

“做三角的追随者，在笛声响起的地方。”

如果人偶的确是在找三角，那么它就是……

圆？！

在火海的热浪中，江隅居然惊出一身冷汗。他完全做了一个大错特错的推测。

现在他眼前的这个玩偶，根本不是他在地铁上见过的那个。它们是一对双生子，有弟弟有哥哥。地铁上的是弟弟，而现在的……

是哥哥。

他怎么会遗漏那么重要的信息呢。江隅简直就想打爆自己的脑袋。

它极慢地抬起头，江隅赶紧偏开自己的视线，和它的视线相擦而过。它的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五指握成拳举到江隅的面前。江隅拧着眉，看着它的手指。指尖居然鲜明地透着红色。他可以很肯定地说，这就和真人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