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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教导主任前脚刚走,后排的胖子几人就上房揭瓦,卷起卷子敲桌“打鼓”,肉眼可见的兴奋。
转学生的到来无疑给沉闷枯燥的高三加了一味调料,更别提来的还是个漂亮姑娘。
郁唯祎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落座,干净清丽的小脸冷淡,将密密麻麻的书和试卷整齐摞在桌上,试图挡住周围人的目光。
却未果。
“同学,又见面了。”王海隔着过道探过头,五大三粗的人衬得书桌娇小,笑起来很像熊二,“你还记得我不?昨天在操场上差点儿不小心砸到你,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嘿嘿,你叫什么名儿?”
郁唯祎瞥他一眼,没说话,埋头订正错题。
讨个没趣的王海倒也不觉得丢人,探头探脑地伸长脖子想瞅她在写啥,椅子被他倾斜的重量压得翘老高,结果还没看着,伍杉从后面猛勾了一下椅子。
“扑通——”小二百斤的猛男顷刻跪地,给刚好进教室的蒋熠拜了个早年。
“平身。”少年姿态散漫,双肩包背在一侧,薄而清透的眼皮轻轻一抬,示意扭打到一起的俩人让路。
王海和伍杉边打边嚎,“熠哥,你等会儿!我今天非做了这五三不可,昨天他就抢我风头!艹!”
郁唯祎准备出门的脚步轻轻一滞。
听到有些熟悉的称呼,回过头,看到背对她的少年丢下书包,人懒洋洋地往书桌上一倚,“哦”了一声:“行,打吧,输了裸奔。”
俩人蔫巴了,不情不愿地松手。
蒋熠拎起书包,走到最后一排,看到他一人独享的双人桌突然多了东西,蹙眉。
“熠哥,恭喜你告别单桌生活,和全学校最好看的小仙女组成颜值cp。”王海挥舞着卷子给他撒花,见郁唯祎不在,“咦?”了一声,“这么快就飞走了?果然是小仙女。”
蒋熠拧开一瓶矿泉水,嗓音有些凉:“说人话。”
“诶好嘞,就是来了个插班生,女的,长可好看,现在是你同桌。”王海一口气说完,伍杉在一旁加了句重点,“而且昨天刚和我们见过,咱们打球时胖子差点儿砸到她。”
蒋熠继续喝水,一只手玩着手机,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压根儿没听。
“熠哥,一会儿人来了你就知道有多好看了。”王海一脸痴汉,“昨天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原来长得好看的人真的会发光,我都无法移开我的眼。”
蒋熠敷衍地点点头,单手操作游戏。
“所以胖子你昨天是故意的?”伍杉余光瞥见已经进教室的郁唯祎,幸灾乐祸,“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专挑好看的小姑娘砸。”
王海不服气:“我那是为了表达我的喜欢。”
“boom——”gameover。
一局结束,蒋熠收起手机,扔进桌兜,看王海的表情像看智障:“......难怪单身。”
王海委屈:“我单身难道不是因为脸嘛,长成蒋草这样我还用得着靠砸篮球引起人注意吗?收情书都收不完。”
“谢谢,长成你这样我也不会砸篮球。”蒋熠喝完水,空瓶呈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完美落进垃圾桶,他回过头,送上暴击,“我会先减肥。”
王海:“......”
郁唯祎轻声一笑,很快敛去,疾步回座位。
俩人视线在空中交错。
郁唯祎这次戴了眼镜,少年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抬眼看她,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窄瘦,薄唇,浓眉挺鼻,一双眼慵懒深黑,明明轻佻,却又教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郁唯祎耳朵一热,发现这个新同桌好像并不符合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和坏学生的刻板标准,更像是介于二者之间,又痞又安静。
她在他旁边坐下,低头开始做题。
蒋熠摸出手机,无所事事地点进游戏界面,回想起昨天和郁唯祎算不上友好的初次见面,心道: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眼睛不怎么好使,平地走路都能撞上人。
一节自习很快过去。
郁唯祎活动着手,重新抽出一套试题。
西覃和新沙分属于两个省,教学进度不太一样,好在高考都是全国统一卷,加上这几天不上课,算是给她留了时间赶进度。
郁唯祎接杯水,调计时器之前,发现她的新同桌已经收起手机开始睡觉,旁若无人地把自习室变成了自己家,气定神闲的淡然感觉像是隐藏的学神大佬。
不用刷题就能次次考第一的那种。
然后,大佬在下一节大课间醒来了。
刚睡醒的蒋熠似乎还没适应自己有个新同桌的事实,挡着脸的那只手移开后,习惯性地搭在隔壁书桌,一双睫毛浓密的眼依然紧紧闭着,依稀能看出被课间喧嚣吵到的起床气。
郁唯祎小心翼翼地把被他压到的试卷抽出来,怕惊扰这位高深莫测的大佬。
然后,蒋熠彻底醒了。
他先是半眯着眸,适应强光后才懒洋洋地坐起身,看到郁唯祎卷子上的姓名,随口道:“郁唯炜?都叫wei了,为什么不用一个字?”
郁唯祎:“......”
以为大佬可能是还没睡醒,亦或者是和她一样近视没看清,她默默把姓名那栏往他那边挪了挪。
却见他奇怪看她,紧接客气拒绝:“谢谢,我不抄。”
郁唯祎:“......”
行吧,就当大佬曲解了她的意思。
“郁唯祎,一二三四的yi。”
蒋熠认错字,毫无被公开处刑的羞愧,反而事后诸葛亮地给自己找补:“我知道,费祎董永等的祎。”
郁唯祎:“......”
她确定了,这不仅是个假大佬,而且脑子也不咋好使。
她沉默一瞬,强迫症地解释:“是董允。”
蒋熠:“......”
连着被处刑两次,搁谁都会尴尬几秒,也就蒋熠脸皮够厚,他浑不在意地一扬眉,表情依然淡定,紧接摊开比他脸还干净的书。
......
郁唯祎躺在床上,呼吸被夜色湮没了凌乱的节奏,抓狂地想:早在他第一次喊她“郁唯炜”时,她就该声色俱厉地提醒他,自己的名字是祎不是炜。
然后再罚他抄写《出师表》五十遍。
如果那个时候就纠正了他,何至于沦落到今天俩人大半夜地不睡觉,当着会被全国网友看到的镜头,因为她的名字展开一场莫名其妙对峙的下场。
她把脸埋进枕头,回想起刚才自己堪称落荒而逃的狼狈,愈发心塞。
第二天睡醒,郁唯祎精神明显有些不济。
她飘乎乎地下楼,冲咖啡续命,晨曦穿透树影婆娑的窗户,四周无人,只有趴在窗台思考人生的小鱼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扭过头,继续当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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