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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明是个别扭爱面子的人,虽然感情外露爱哭爱笑,却是不轻易在外人面前哭的。
本来还觉得在塔吉面前掉眼泪丢脸,不过想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心里那个包袱顿时被他抛下,不管不顾地在塔吉怀里抽泣起来。
由着他哭了一会儿,塔吉拍拍他后背,有些?无奈地道:“好了……先吃东西,都快凉了。”
李长明一抽一抽地吸气眨眼睛,低着头抓起那烤饼,啊呜一口咬过去。
一边哭,一边啃着饼。
可怜又好笑。
现在这时候,再能勾动人食欲的山珍海味,李长明吃起来也是味同嚼蜡。他一声也不吭,就跟机关师造出来的机关木人一般僵硬,不停重复着进食的动作,直到把整张饼吃下肚去。
虽然吃什?么都没味道,不过好歹肚子里有了东西,没那么饿了。
然后他才擦擦手,去翻士兵送过来的文书。
之前他已经把城中病患的具体病征送回?了大虞边境,当?地的医官从以往的病灾旧档中找出了些?病征与此次相同的病灾档案,抄录后送了过来。
不过病征相似,也不一定就是同一种病。而且就算是同样的疫病,那么久过去了,也会有变化,中原经历过的疫灾多了,没有那次是完全相同的。
从旧档中能找到些有用的药方,但并不一定能够将病治愈。
很多人服下依照旧方配的药之后,咳血的情况有了些?好转,然而至今还是没有人痊愈。
至少有点用了……李长明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城中缺少的药材也从其他地方运了过来,能撑上一个月。
李长明再看下去,眉头又渐渐皱起。
“怎么了?”塔吉问道。
“除边境这十一城之外,始罗内地也有几处有了病例……”
塔吉惊诧道:“怎么会……封城封得那么严实,还是传出去了么?”
“我只能管黑衣旅驻守的这几座城,其他的我管不了。”李长明无力地笑了一下。
防不胜防啊,这哪里能完全控制住。还不知道有疫病就出了城去的,封了城还贿赂始罗士兵逃出去的……肯定会有人跑到其他地方去,他是驻守在始罗边境,这才能干涉一下,其他地方,可就只能看始罗人自己了。
黑衣旅严守的地方都已经成了这样,其余地方的始罗人,怕是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李长明低下头,喃喃道,“这里是始罗……你知道吗,我以前天天想着要灭了始罗,将始罗纳入我大虞版图……免得始罗成天当墙头草,拿着我大虞的西北防线乱来。可我现在,让黑衣旅牺牲了那么多人,为了始罗人……”
他叹口气,徐徐道:“那天我听到有人说,为什么不走,要留在这里帮这些?始罗人……”
他大可在发现疫情时便撤兵回大虞去,让始罗人自生自灭。他们自己能控制好,是他们幸运,控制不了,那也是他们的命。横竖不是自己的子民,费那么多力气做什?么。
要保护大虞,他退回?边城去也可以,只要将始罗流民挡住就行了。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他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
“若是我还小,还在不懂事的时候,我必定就那么做了……可是,大虞边城是什么地方,哪能说封禁就封禁。”李长明说着,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靖平武侯的影子,“疫病尚未蔓延到大虞,边城只能是提高警惕,而不是随意封锁。边境各城的贸易运输……都是要考虑的。因为尚未发生之事,便严令封锁,会有多少东西直接瘫痪……就算我不考虑这些?,边城官员,大虞朝臣,也会考虑的,最后商量出的结果就是严格盘查。所以我根本无法像封禁始罗一样,封禁大虞边城。可单单严格盘查,并不能做到完全防止疫情扩散到大虞来……到那个时候,不也跟现在一样么……甚至还会更糟。”
他在与人倾诉的时候,脑子里却在想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小,十四岁还是十五岁,刚刚结束七年的囚禁,离开了皇宫。
被囚禁的七载时光中,白纠时常回?避过宫外守卫,悄悄潜进宫里看他,跟他说说皇兄近况,顺便教他念书,教他一些?粗浅的功夫。被囚禁的日子,每一天都是难熬的,唯有白纠过来的时候会让他开心?些?。
离开皇宫后,他也还是有些?粘白纠。那时候皇兄刚刚处置了一些?人,着实把他这个与外隔绝了七年的小孩子吓了一大跳。他实在无法理解皇兄为什么会下那么狠的手,甚至有些?害怕这位总是容色淡淡的兄长了。
然后他便被白纠带去了西北。当?时他害怕兄长,又因为之前七年里对白纠有了绝对的信任,便毫不犹疑地跟去了。远离玉京,跟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一群军入混在一起,他倒也很快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
在军中久了,他也有了驰骋疆场的心?。
白纠问他,知道怎么领兵么。
他说,要懂排兵布阵,讲求时机,还要身先士卒,激励士气。他回?答的时候跃跃欲试,很想让白纠同?意他领兵去同?敌军战上一场。
然后白纠就把他丢去副将那里,跟人学怎么搞好后勤。
白纠说,他天资聪颖,是个习武的好材料。虽然被囚在宫中多年,习武的时间短了点,但进步神速,已经能胜过军中很多人。若是单单做一个冲锋陷阵的斗将,凭着一身武艺,已经足够了。
但他应当?是帅才,他必须要知道,打仗不单单是两方士兵对阵,互相厮打。
别人看见一斑的时候,你必须看清楚整只豹子,甚至这豹子是公的母的,体长多少,约重多少,状态如何?。
他跟在白纠身边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出战过,只是在一旁观望。但他却越来越明白,白纠说的话是对的。领着一支军队,他决定着一场战役的胜败,无数人的生死,甚至是一国存亡。他必须想得远一些?,想得谨慎周全一些?,时时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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