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县令到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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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小山起来帮二哥烧火的时候不见大哥，就问：“大嫂，大哥咋一来家就变恁懒了，二哥都做好饭了，他咋还不起来哩？”

“你大哥昨晚被你二哥气得到半夜都没睡着，天蒙蒙亮才眯上眼。”王韩氏一边洗她刚挖来的野菜一边说，“小山，这次搁外面干活累不累？”

“不累！”小山笑眯眯地说，“我跟大哥在码头上给人家卸货的时候，大哥都让我拿轻巧的东西。

“就那也累。”小二说着往瓦罐里磕两个鸡蛋，做无盐的面疙瘩汤，给大哥和小山好好补补。

“二哥，我真不累，就是想你。”说着少年的眼眶红了，耳朵也红了。

“那咱以后都不出去了，到外面能挣几个钱？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以后就跟着二哥，不出两年二哥就让你变成地主老财。等以后咱家小山说亲的时候，十里八乡的姑娘咱坐在家门口挨个挑。”

“啧，王小二，你一天不吹牛皮能憋死你！”王大郎脚步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灶台上。

小二抬眼看他一下：“大哥，你腿脚不好就去好好歇歇，别乱蹦跶！”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王大郎瞪眼，这个老二，越来越不拿他当大哥了。

“大郎，快去洗脸洗手，咱吃饭了。”王韩氏打断道，“吃好饭咱就下地。”

“下地干啥？”小二奇怪地问。

“犁地啊。”

“为啥？”小二更奇怪了。

“你制犁不就为着犁地？”姥爷都跟她说过了，她晓得咧。

“不是！”

“啥？”王家三双眼睛同时看向小二。

小二压力山大，炒炒锅里的鲜笋：“犁不能拿到外面去，等到县太爷来过咱家了，咱才能把犁扛出去犁地。”

“为啥？”王大郎收起说笑的神情，脸上变得认真严肃起来，“你弄的犁见不得人？”

“不是。”小二摇头，“是见不得咱爷爷奶奶一家子人。”

小二的话音一落下，偌大的灶房里只剩下锅底下噼里啪啦的柴火声。

王大郎沉叹一口气，无力地往地上一蹲。

小二见大哥愁得脸都愁出褶子了：“大哥，你想恁多干啥，王来福不敢抢咱家的犁！”

“我还怕他王来福不成！”王大郎一抬头，转而脸色一黯，“是咱爷爷奶奶呐。”

“这还真是个事呐。”有一层孝道搁在头顶上压着，长辈打，他们得受着，长辈骂，他们得听着。小二烦躁地扒拉着头发：“先吃饭，爷爷奶奶要过来那也得到等县令过来以后。”

王大郎一想也是，招呼妻女弟弟：“吃饭，吃饭！”大不了把犁给县令，谁家都别想要。一看见碗里的整个鸡蛋，大郎下意识地看向小二，左手使劲揉揉眼睛，“这是啥？”

“鸡蛋！”小二扒拉着自己碗里的油渣炒鲜笋，把鲜笋留着，油渣一点点弄到小山碗里。

“二哥，我不爱吃油渣。”小山嘟囔着夹起油渣就要还给他二哥。小二抬手给他一巴掌，呵斥道：“乱夹啥！筷子上都是你的口水，谁吃你的！”

“噗！”王韩氏看一眼对着鸡蛋发呆的大郎，又看一眼被小二打蒙的小山，抱起扒着碗喝面疙瘩的闺女笑着说，“妞妞啊，咱快点长大，等你长大了能干活了，二叔也给你做鸡蛋吃。”

“大嫂，我屈着你闺女了么？”小二眼皮一抬，佯装生气地问。

“没有。”大郎接道，“妞妞啊，爹的鸡蛋给你吃。”说着话就把荷包蛋夹到他媳妇碗里。

小山偷偷瞧一眼二哥，一见二哥变脸：“二哥，我吃油渣，你吃鸡蛋。”

“吃啥吃！好好吃你的饭！”小二瞪他一眼，小山手一顿，把鸡蛋放回到了自己碗里。小二又接着说，“以后家里的鸡蛋都不卖了，以后一人一天一个鸡蛋。”

“咳……咳咳……”刚端起碗的大郎一下子呛到了，“二，小二，你说真的？”

小二白他一眼，端起碗就往院子里走，谁也不搭理了。王韩氏见小山站起来，伸手就拽住他的衣袖，小声地说：“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