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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61
“说吧,什么事?”弦歌指抵鬓发,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车窗边,开门见山。
车内气氛令Amanda不适,她侧转身子斜对着弦歌,恰见弦歌眼皮微垂,只剩一条细长的眼缝盯着某处发呆,既不看她,也似对她即将要说的事不甚关心。
“不说话?”弦歌等了半天也不见Amanda开口,不觉诧异,捏捏鼻梁摘下眼镜,正视她,“关于秦筝的什么事?说啊。”她的尾音很轻,模糊上挑,语气听起来异常柔和。
Amanda沉默片刻,猝然开口,带着不甘,“Gloria,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已经离开了六年,为什么要回来!没有你,秦筝依旧是超级天王,而现在的你能带给他什么?难道只有这些该死的照片!”她一扬手,信封里的照片飘飘洒洒落了一地,纷纷掉落在弦歌的身上、脚下。
弦歌眼神一冷,眸光横扫过Amanda妆容精致的脸时,冷冽森寒。她不动声色的将其中一张照片夹在两指间,低眼瞟了瞟,顺势就将照片折弯拽在手中,“谁给你的?”她心中俨然已有答案,却明知故问,不等Amanda回答,又自顾说:“你既然在公布前将照片交给我,就是不想要这条独家头条了,说说你的条件吧。”她忽而抵着鼻尖轻笑,一垂眸冷冷道:“如果你的条件是秦筝,未免自不量力。”
Amanda恼羞成怒,拾起一张照片就往弦歌脸上摔,狠狠回道:“是,我的条件就是秦筝!你离开秦筝,滚回英国,我就当从来没见过这些照片!”
弦歌笑意更深,呵呵笑出声来,有股骨子里的不屑。她不急不缓的重新带上黑框眼镜,然后弯下腰将掉在车里的照片一张一张捡起来,垒成沓细看,边看边说:“你威胁人的本领真不怎么样。你不依不饶的跟随秦筝的脚步,少说也有六七年了吧?却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他既然能把这些照片给你,就是希望你把它们发布出去,如果你不发,他自会找别人。你拿这个跟我谈条件,不觉得自己很愚蠢么?”她顿了顿,将照片收拢重新放回信封中,整个人靠坐在椅背上,一阖眼,幽声说:
“当年你暗中帮助Moonlight收购A-Star,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时我虽然在国外出差,可每天与你保持Mail联系,你却对收购一事只字不提。以你的资质,非要说你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我不相信。”她冷不丁睁眼,定定望着Amanda,哼笑一声,“Amanda,我容忍你很久了,是不是前几次见面让你心生错觉,以为我叶弦歌比以前好欺负了?别做梦了!六年前你斗不过我,六年后、六十六年后,你依然是我的手下败将!当年你为Moonlight立下大功,为什么S&M重组时你却被撇离在外,你一心想成为经纪人,到现在却只能在传媒界瞎混,你以为是你运气不好?错了,是我压根不想让你进入这个圈子!拿秦筝威胁我,别逗了!你是最不舍得他失去天王光环的人之一,在这一点上,至少我们立场相近。”她推开车门,将装照片的信封紧紧捏在手中,高跟鞋尖触及路面时,再次回眸笑望Amanda,“握紧你手中这支笔,别惹得我用更多笔砸死你,如果你连传媒界都混不下去,千万别怪我。中国有句古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这个ABC应该好好学学。”
“砰!”车门紧紧关闭。
Amanda透过后视镜怨恨的盯着越来越模糊的卡其色身影,弦歌就站在原地,昂着头,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染着思寸微笑冷静的目送银色Lexus离去。弦歌的有恃无恐恰成为刺穿Amanda自尊心的利刃,一次次的□□她,千遍万遍——
叶弦歌已然看透她所思所想,伤害秦筝,她舍不得。
直到看着那辆银色Lexus驶入街道尽头,再也看不见,弦歌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照片握在她指尖,像一簇簇小火苗,燥热沿着她的指缝渗入,就连入秋入夜的冷风,也无法让她感觉到一丝一缕的凉意。
秦筝竟真的决定破釜沉舟,将他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天王地位,弃之如蝼蚁。她小看了秦筝的坚定固执,或者说,她从不敢想,在秦筝心里,她的分量远远重于虚无缥缈的“巨星”和“天王”光环。
如岑缓羽所言:“让你为他的事业牺牲,你以为他又做得到?”
是的,他做不到。她不舍得毁掉的东西,他亲手毁之,让她无话可说,逃无可逃。
口袋里的手机无声息的振动,弦歌浑身一抖,颤缓着按下通话键。岑缓羽轻快的调子在电话那头响起:
“在哪儿呢?吃饭了吗?今天累得不像话,就算你已经吃过饭了,也陪我再吃一次吧。”他滴水不漏的达成目的,不给弦歌一点拒绝的理由。
弦歌了然欣笑,呵声笑出来,“知道了,你来接我吧,我在太虚门这边的Starbucks等你。”
“我叫启旌去接你,我这里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你上次不是还夸他帅么?我就让你跟帅哥多呆一会儿,等你再见到我时有个比较,看看究竟谁比较帅!”他在电话里愤愤不平,轻挑嬉笑。
“好,那快点,我冻死了。这个城市说变天就变天……”弦歌呵气跺脚,尽可能轻松的与他调侃。
“傻丫头,你在街边瞎转悠什么,快回到屋里去,我叫启旌把车子开到门口接你。去Starbucks叫杯Cappuo慢慢等,听话。”岑缓羽语速明显加快,像是有些急了,末了还像哄小孩似的哄她,惹弦歌不满的笑驳他:
“岑缓羽,我不是小孩子,你不就比我大几个月吗?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
岑缓羽那头也笑了,不服气的顶她:“大几个月也是大啊,小丫头要听话……”电话里传来一阵沙沙噪音和旁人的话语声,不一会儿岑缓羽才重新回到话筒边低声说:“先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一个会,你要是等得烦了,就叫启旌带你到附近的商业街去,看上什么就签我的单……”
弦歌一嘟嘴,喃喃道:“又把你哄女人的招数放在我身上了,谁要你买单啊!”
岑缓羽一愣,笑呵呵的说:“上等女人能挣钱,也能花男人的钱。这不就是说你嘛。我这不正是蓄谋将你划入‘我的女人’行列,啧啧啧,这么点鬼把戏也被你看穿了……要不,你给我买点什么?我缺几条领带、几件衬衫、还有几件外套,哦,看到合适的西装也给我买两套。”
弦歌哭笑不得,隐隐察觉自己好像中了岑缓羽的圈套,却也只得点头认栽,“你直接说你不缺什么得了……”
“你买的我都缺。”岑缓羽继续发扬无赖精神,嬉皮笑脸的回她,然后仓促挂断电话。
手机里一片沉静,唯有街道上车水马龙的噪音在弦歌耳旁轰轰作响。
二十分钟后,冯启旌开着宝石蓝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Starbucks门口,二话不说就将弦歌带到距离岑缓羽工作地点最近的一条商业街。
街头的Led大屏幕反复播放着同一则宣传片——
S&M超级新秀大赛的前三甲火热出炉,岑慕言站在舞台正中央,与另外两位获奖新人共同演唱新秀大赛的主题曲。
不出所料,岑慕言以新秀大赛冠军之姿正式出道,而不久之后媒体就会得到另外一条新闻,这位新晋新人王第一支广告的合作对象,正是如日中天的超级天王,秦筝。
弦歌只觉一阵头疼,屏幕上岑慕言灿烂的笑脸随着镜头拉伸忽远忽近,除了眩晕还是眩晕。许是她想错了,就连岑慕言暖阳的笑颜都令她陌生,似乎笑中掺杂了其他的味道,就像秦筝,优雅高贵的面具下,藏着蚀刻的皱眉。
Part.62
等岑缓羽到达餐厅时,弦歌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整个人不顾形象的窝在沙发里,可怜兮兮的瞅着岑缓羽,哀声抱怨:
“我们的岑总日理万机,连吃饭都没个准信,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去小吃街凑合吃点拉倒,这顿白食不好混……”
岑缓羽好笑的坐下,一边解开领带一边接她的话:“我长得像菜吗?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只会喊饿。下次说点别的!”后半句明显是调侃。他一打响指,餐厅经理即刻领服务生端上六七个菜式,在弦歌面前一字排开。他舒了一口气,叹道:“幸亏早有准备,都是你喜欢的菜,尝尝。”他四顾张望,不解的问:“怎么选这家餐厅?这里的味道很一般,原来的大厨是个意大利人,半个月前被对面街口那家店挖走了……”
“你常来?”弦歌咬着一串意大利面狼狈抬眼,沾满茄酱的面条像一溜小胡子,模样滑稽得逗岑缓羽直笑,他点头应声,只看弦歌恍然大悟般自顾言语:“怪不得,那位Lily还是Shelly轻车熟路,指名要来这家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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