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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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回过头，看到那个穿着铁蓝色制服、歪戴着帽子的英俊男人，看到他勾起嘴角冲自己露出一抹笑容。她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开，然后从接受琳达邀请时便开始滋生的疯狂与荒诞，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巴基·巴恩斯，这个死于一九四五年的男人，此刻正站在乔的面前。千真万确，不是幻觉或者别的什么

不过比起此前略为惊悚的晤面，这一次他看上去更像是个活人了，虽然这依旧无法改变他并不是的事实。

因为这个地方没有活人。

或者说，基本没有。不管乔愿不愿意承认，她都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不快点离开这里，他们一起来参加派对的人可能就得集体改办葬礼了。

真希望彼得已经找到玛蒂了。乔之前曾大致扫了一眼，发现除了他们两个和琳达之外，所有人都在这里了。看来“洛列莱”真的有两下子，只是不知道“奥尔菲斯”能不能帮助他们这些倒霉鬼们渡过难关。

“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女人暂时不去理会乔，而是眯起了眼睛看着巴基，巧妙地掩盖自己的惊讶，“我恐怕没有邀请你吧，大兵。”

巴基笑了，说：“我不喜欢错过舞会。”然后他一面看着周围那些欢笑的人，一面漫不经心地上前几步，正好站到乔和女人中间，“而这真是一场棒极了的舞会，不是吗？”

“你很快就会发现，这是你这辈子见过的最棒的舞会。”女人的语气变得阴柔起来，两眼盯紧了巴基，“而且也会是你这辈子见过的最后一场舞会。”

巴基故作思考了片刻，然后摇头道：“要是换了我就不会这么武断，汉尼根夫人。”他又笑了起来，“就像老话说的，永远别说绝不。”

“你恐怕有一件事没搞明白，大兵。”艾娃·迪尔伯恩·汉尼根用一种对不懂事的孩子说话的口吻说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也许在其他地方你可以这样放肆，但在这里，”她说着含笑用那双有着疯狂漩涡的眼睛望进巴基的眼睛里，“你会发现还是放规矩一点比较好。”

巴基坦然回望汉尼根夫人，甚至没有避开她的目光。乔紧张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惊讶地发现对方几乎未受到女人的影响，甚至比她自己所受的影响还要小。

“你是怎么做到的？”乔忍不住问，也实在忍不住挑衅地看了汉尼根夫人一眼。

巴基笑了，冲乔眨了眨眼睛：“我有个老朋友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不喝酒就不会醉。当然，那个家伙就算喝酒也喝不醉。”他还故意压低声音，装作神秘兮兮的样子。

“史蒂夫！”乔快活地叫了出来，“你说的老朋友是史蒂夫！”

巴基露出白而健康的牙齿，点了点头：“没错。乔，你懂我的意思吗？不喝，就不会醉。”

“你闭嘴！”女人忽然冲巴基尖叫起来，抓起桌上的酒杯冲他狠狠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酒杯穿过空气砸到了对面的墙上，一下子摔得粉碎，酒水溅了一地。

汉尼根夫人先是愕然看着甚至连脚步都懒得挪动一下的巴基，然后脸孔蓦地扭曲了一下。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容易上钩的傻瓜。她又看向乔，也意识到这条小鱼在积累经验之后，也许很快就会挣脱鱼钩了。

不过。她又笑起来，尽管笑容有些扭曲：“想在我面前放肆的话，就尽管放肆好了。但很快你们就会知道，离开这里是根本不可能。”然后她笑得更畅快了一些，“没有人能离开这里，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而她的表情则在说：我等着你们回来，到时候我会让你们跪下来求我。

“是吗？那我们走着瞧好了。”巴基说完转向乔，冲她伸出一只胳膊，“我有这个荣幸吗？”

乔一直紧绷的神经正在缓缓放松，于是她笑起来，伸手挽住了巴基的胳膊。

他们两人从汉尼根夫人面前离开了。而那个女人盯着他们的目光如果是射线，一定早已把他们烧成灰了。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的？”直到走出去很远，乔才压低声音问道，“巴恩斯……先生。”

巴基耸了耸肩，用一种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的语气说道：“大概是因为你没喝酒？”又补充道，“叫我巴基，别叫先生。”

“好吧，长官。”乔也学他的样子耸了耸肩，两人都笑了起来。乔知道巴基是来帮自己的，这就足够了。“你刚才说‘不喝就不会醉’，我觉得我有一点明白了。”

巴基点了点头，勉强让自己的表情严肃起来，只是嘴角依旧有些上扬：“你知道在这里，所谓的‘酒’是什么吗？”

“我猜，大概是快乐？”乔歪过头，不知为何她在巴基面前变得有点幼稚。但经历过这样的疯狂，就算变得幼稚又有何妨呢？

巴基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眼神赞许地看了乔一眼，然后说道：“还有恐惧，这就是汉尼根夫人用以迷惑别人的手段。因为这两种情绪能轻易把人变成白痴，但奇怪的是大部分人都对此一无所知。”

“恐惧？”乔想了想，“我就是这么上钩的，对不对？”

巴基忽然伸手拨弄了一下乔的头发，说道：“这个鬼地方又让人害怕的资本，不是吗？”“是。”乔笑了笑，不过一层阴影随即掠过她的额头、她问：“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个女人说我们没法离开。”她带了几分希冀地看着巴基，“你知道怎么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