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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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即中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语气中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安，“谢大人是来问罪的么？”

“不敢不敢。”谢恒挥手，“那不过是陈年往事，就算是问罪也轮不到谢某。”

他话锋一转，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他，“只是不知唐大人是否与庆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唐即中心中骤然明白了一些东西，虽惊骇不已却不点破，只抬眼看他，眸光虔诚，“谢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对皇上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既然如此，唐大人该与庆王划清界限。”谢恒偏过脸，抖了抖长袖，“陛下对庆王谋划的事情可是一清二楚。若是唐大人不小心搅合进去，纵然陛下保得住您，旁人也有一万个借口可以置您于死地。”

最后几个字掷地有声，仿佛敲响了唐即中心中的警铃，他想起庆王府送来的请帖，手心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庆王在谋划什么？谢恒的意思，想必是什么不好的勾当了。但是他既然来提醒自己，想必是陛下的授意。唐即中有些难以置信。

皇上年幼、玩心极重，因而不问政事，连上朝都是一副漫不经心模样。且陛下好说话得很，只要不耽误他玩怎么都可以。

然而那是以前，唐即中敏锐地发现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陛下的那双眼眸，不再懵懂无知，它是那么透亮，仿佛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唐即中看得比其他朝臣明白得多，他还没有愚蠢到凌驾在皇权之上。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陛下竟然会真的这么看重他。

唐即中心口一窒，眉头紧锁，“我何德何能……”

他的未尽之言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谢恒道，“皇上特意让我来提醒大人，想必什么用意大人清楚得很。大人的一片忠心，皇上都看在眼里。如今庆王有意笼络大人，想必大人心里明白该怎么做。”

唐即中站了起来作了个揖，“多谢大人告知。皇恩浩荡，唐某结草衔环，至死不忘。”

谢恒也站起身，“唐大人言重了。”

等到谢恒离开，唐即中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皇上派谢恒来一遭不就是要告诉他，庆王要倒霉，他不能跟着庆王一起倒霉。想起自己之前脑补的无数阴谋论，唐即中坐下来，他用手撑着额头，心情微妙。似是懊恼了一会，唐即中随即抬起头来，向后方呼喊着，“小五！”

屏风后的唐沛雪听到这一声音，脚尖一移，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的惊讶不亚于父亲。唐沛雪只知陛下心性不坏，但到底像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如今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不仅如此，竟然如此看重父亲。

果然是重生所带来的影响么？

唐沛雪低着头，视线随着挪动的脚步移动着，面前突然投下来一片阴影。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黑色勾勒出来的颀长身姿，唐沛雪撞进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不禁脱口而出，“师傅。”

谢铮被语气中的亲昵给惊到了，他一双眸子好似是秋日的潭水上落下一片枯萎的叶子，泛起一起涟漪又往外散开，最后归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