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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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腿！没错,是一条血淋淋的断腿！

死死盯着那条还在滴血的断腿，洛璟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直接昏过去了。不过很快，洛璟就注意到,潭瓖虽然手里是抓着断腿，但她自己的两条腿,却好好的都在。

那这条腿是谁的？

洛璟正疑惑着，潭瓖就焦急的朝着她跑去。

“洛医师，你快帮我大哥看看，他的这条腿,还能接回去吗？”

待到潭瓖走进,洛璟这才看清，她手里的断腿，断面切割得十分整齐，不过断面处呈暗黑色。这是……中毒了？

没等洛璟追问,潭瓖就主动跟洛璟解释。原来，他们在回城的途中,遭到敌军伏击,虽说他们最后将这些敌军全部消灭,不过潭符还是不慎中箭,而且，还是一支涂了剧毒的毒箭。潭符反应也是迅速，他第一时间就拔出了自己腿上的毒箭，不过由于这箭毒性太强,潭符很快就浑身失了力气，一头从马上栽倒下来。潭瓖急忙赶到潭符身边，撕开潭符的裤腿，他们都惊恐的发现，仅这么一会时间，潭符的整条腿已经全黑了。

“三妹，不、不行……毒素扩散太快，你、你把我腿截了吧！”

潭瓖抿着嘴，没有时间给她犹豫，她果断的抽出长剑，一剑劈下。潭符死死咬着下唇，没发出一点声音，不过他最后还是在腿被截掉时，直接昏死过去。

“潭、潭三小姐，这……”

“给我大哥包扎下，我们马上回城！”

“这断腿？”

“带回去！”

潭瓖在潭符说要截去腿时，就想到了洛璟。她相信她的璟儿的医术，所以，她亲自动手，尽量将潭符的腿截得平整，目的，就是希望届时能再接回去。

“快，把潭校尉送去医堂！我马上进行治疗！”

军营里除了有安置中毒的将士和百姓的改造仓库，还有一个专门供医师使用的医堂，平时用来治疗其他从战场上回来的将士们的伤病。比起改造仓库，医堂的卫生条件更好，环境也更加舒适。

潭符的断腿处已经被严严实实包扎好，背着他的小战士，一听洛璟吩咐，急忙就朝着医堂方向赶去，洛璟和潭瓖也紧紧跟在他们身后。潭瓖一边追着洛璟，一边不忘回头对其他战士下令：“你们别跟来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洛校尉这里，交给洛医师就好！”

“是，潭三小姐！”

战士们明白，他们去了医堂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是非常时期，军营里还有其他事情等着他们做呢！

“对了，赶紧派人通知潭将军，潭校尉回来了！”

“是！”

潭符的失踪，似乎完全没给潭将军潭原带来什么影响，他每天继续安排战士巡逻，继续指挥战士迎战，夜里继续和其他军官们召开会议，商议着作战计划。不过，只有他身边跟着的小战士知道，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潭将军总喜欢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叹气。

潭将军到底是关心自己的儿子的，只是，他身为灵骑大将军，他必须把守卫边境，击退敌军放在第一位。

当潭原得知潭符回来的消息时，正在和其他军官们开会，他听着战士激动的汇报，潭三小姐带着潭校尉回来，潭校尉还趁乱将敌军的粮草都烧了后，又按捺住自己急切的心情，重新坐回座位上。粮草被烧，现在敌军肯定是乱成一团，他必须重新制定作战计划。

等到潭原赶到医堂时，里面的治疗也已经告一段落了。在去医堂的途中，战士也告诉了潭原潭符中了毒箭被截肢的情况，潭原听后，沉默了许久，才长长叹一口气：“罢了，回来了就好。”

明明都做好了心里准备，结果潭原看到了躺在病床上，两条腿好像都在的潭符时，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潭符另一条被被两块木板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右腿，潭原回头看了看传话的小战士，又看了看一直守着潭符的洛璟和潭瓖，张了张嘴，半晌才轻轻问道：“不是说……你大哥的腿……”

“截了，又被璟儿接回去了。”潭瓖一手扶着神情疲惫的洛璟，一边回答潭原的疑惑。

“接……接回去了？这、这位是……洛医师吧！帮你把全身毒素都清除的洛医师吧！”潭原因为长期驻守边境，对于主城那些关于洛传帛的传言听得不多，他真正对洛璟开始印象有些深刻的时候，是家里写信告诉他，丞相夫人的病被洛传帛治好。再之后，他收到消息，他一直无法使用灵力的三女儿，可以使用灵力了。正是那位洛医师，清除了她体内的毒素，她三女儿才可以顺利使用灵力。所以对于洛传帛，潭原是心存感激的，对洛传帛的认识，也是停留在一位医术高超的年轻医师上。不过，任她的医术再高，可把断腿接回去……

似是看出了潭原的怀疑，洛璟又认真给他解释：“这是璟儿第二次给人接上断肢了，之前，在一个小村子里，璟儿就已经为一为村民接过断臂……”

“那条断臂……”潭原紧张的盯着潭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微微颤抖。

“接回去了，而且后面恢复得很好，我们离开村子的时候，他的手臂已经能够正常使用了！”

“真的吗？太好了！”得到了自己期盼中的答案，潭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站直了身子，然后对着洛璟深深鞠了一躬道：“洛医师，我儿的腿，就麻烦你了！”

其实，潭原在来医堂的路上，即便做足了心里准备，但他也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儿子没了一条腿后的情况。他这大儿子从小跟着自己，接受的训练也是最严酷的，更是最早跟随自己前往边境上战场的。他可以毫不谦虚的说，他这大儿子很优秀，自己虽为将军，可他的大儿子，硬生生凭借自己的本事，从最底下的小兵，一路爬到了现在的校尉。而且，凭借他此次立下的战功，还能继续晋升的！

假如，自己大儿子只剩一条腿了，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了。战争是残酷的，军队里不可能养着一个行动不便的废人，更不可能让行动不便的废人上战场拖累其他战士。今后他大儿子的选择，只剩下解甲归田。

明明，他儿子这么优秀，明明，他儿子还这么年轻！

幸好，这位主城的洛医师来了。

潭原感激的望着洛璟，完全忽略了自己女儿搂着人家的动作有多暧昧。

“潭将军，您言重了！”洛璟倚着潭瓖休息了一会，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她挣扎着站直身子，躲开潭原的大礼。“潭校尉的腿，我自会尽力的。不过比起那位村民，潭校尉中了剧毒的腿问题更为严重……”

“那、那……能接回去吗？”

“接是能接的，我已经将潭校尉断腿上的余毒全部清除干净，断口处也清理干净，现在已经有少量的肌肉再生粘合在一起了，现在只等潭校尉的骨头能够长好。不过，这些并不能短时间内治疗清楚，必须像潭三小姐身体里的毒素那样，分几个阶段治疗。这个过程，可能会比较漫长。”

听完洛璟的话，潭原原本提起的心再次慢慢落下。“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时间长点不要紧，只要腿能接回去，能治好，就很好了！”

“可潭校尉在这样的危险的环境中，城外还有敌军……”

“没关系的。”潭原安抚洛璟的，还是这简单的四个字。“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敌军的粮草被潭符烧了，现在正乱成一团。潭原和几位军官们重新商议了新的作战计划，打算趁着敌人混乱之际，给予他们重创。

“这场战斗，该是快结束了！”

洛璟不是战士，她也不懂战争。她只是一名医师，她不去管战场上发生了些什么，她现在只负责自己的病人。现在城中中毒的将士和百姓们基本已经愈全，就算有一些中毒特别深的，也被洛璟治愈了。接下来的时间，洛璟更多的是花在潭原的腿上，以及一些从战场上回来的受伤将士上。

每天帮着治疗战士们身上新添的伤口，听着他们高兴的谈论着一场场战斗的胜利，哪怕再门外汉的洛璟，她也能感觉到，她离回主城的日子，不远了。

潭符不愧为身体素质极好的灵力者，在受伤第二天的时候，就醒来了。本来已经做好了面对自己少了一条腿的准备，结果他看到自己被接回去的右腿时，吓得直接惊叫出声。

“大哥，叫什么呢！腿被砍掉的时候你不吭一声，现在腿接回来了你反而叫得这么凄惨？”

彼时洛璟才刚刚耗尽灵气，帮潭符完成一场治疗，在潭瓖的劝说下，躺到了隔壁的病床上休息着。由于怕潭符吵醒才刚睡下不久的洛璟，故潭瓖对潭符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客气。

“三妹，我的腿……”

“璟儿帮你接回去了！”

“璟儿？洛传帛是吧？”潭符扭头看了眼隔壁床上躺着的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摸了摸自己没知觉的右腿，一时间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潭瓖看到潭符反复摸着自己的右腿，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伤势，就又把洛璟说给潭原的话重复了遍给潭符听。潭符知道了自己的腿能接回去，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听着潭瓖一口一个“璟儿”，如此亲密的称呼，不自觉让他的关注点有些跑偏。

“三妹，你为何唤洛医师为璟儿？你……之前收到家里的信件，你不是有个想娶的小花君吗？那小花君还怀了你的孩子，对了，这么久了，孩子也出生了吧？男娃女娃？我这当伯伯的，还没见过我那侄子或是侄女……”

潭瓖听着潭符不停的絮叨，一时间愣住了。难道二哥，并没有写信告诉爹和大哥，自己做的荒唐的决定吗？看大哥这样子，好像对璟儿和自己的关系，完全不知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