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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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李相宜惊了，展绮罗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李相宜感觉自己被闷棍打了一顿，然后有几百个人在她的心上踏来踏去。眼看展绮罗还要重复一遍，李相宜随即猛扑上来，捂住他的嘴！

你可给我闭嘴吧，撒谎精！如果展绮罗能读心，那他就能听见李相宜的谩骂。

李相宜松开手与他拉开距离，脑子里还在嗡嗡嗡的响。

等等，慢着!

所谓心悦，这个词有很多种解释，心就是内心本心，悦就是高兴，合起来就是说我看见郡主很高兴。

对！就是这个意思，李相宜回转过来，脸上浮现出喜色，她好整以暇露齿而笑：“公子心善，我见了公子也是十分欢喜，公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不好耽搁你的午休时间。”

郡主又是一个请的姿势，她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展绮罗眉眼一弯浮现深深的笑意，如暗夜天幕的月牙勾。

李相宜与他相视笑得更开心，她迈开大步打算送展绮罗出门去。然后不过两步，她就走不动了，她的手被抓住，身子被限制自然动不了。

展绮罗的手和玉一般，冰冰凉凉不过一点也不冷。李相宜的笑容凝固了，这情况她要装傻那就没意思了。背着身子，暗自用力，死命用力，用巧力，但那被握住的手是死活抽不出来。

滚呐！李相宜心中如是想。不过心里一种想法，嘴上另一种说法，这就是现实。

李相宜转过身来，脸上凝固的笑容自动解冻，她微笑着缓缓道：“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展公子有话好好说。”然而展绮罗无视了她的话，握着的手是纹丝不动。

扯又扯不出来，又不能为了这点事与他撕破脸。李相宜开始盯……认真盯着，展绮罗依旧没反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因为先入为主的感情，她对他敬而远之如今细看，算是瘦吧，手指挺长的，肌骨均匀的那种，指甲盖尤其漂亮，若是个姑娘就好了，可以做一个很漂亮的美甲。

李相宜目光上移，她本来是戒备，可目光落在他脸上时忍不住分了神。

展绮罗的模样极好，有种古典的美，肤白，眉型漂亮，鼻子英挺，他那微微上挑的眼睛，眸子是清澈，像孩童的眼睛，乌黑且水亮。

忘记了戒备，她开始与他对视起来，两人的目光都是正大光明，眼眸中印着彼此的面容。

看着看着李相宜就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她不喜欢他，他的美丽带着邪气，那双眼睛仿佛藏匿着无限的算计，一个危险的人，她不喜欢，应该说她不能喜欢。

展绮罗拉住她的手依旧纹丝不动，好不容易她感到一丝放松，结果居然是他开始用指腹摩挲她的手心。

天哪，好痒啊——她的脸要绷不住了。

“是在下没说清楚让郡主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是想要娶郡主为妻。”展绮罗一笑，温润如玉。

娶她为妻？“呵……”李相宜脸上彻底封冻了起来。

前世她一直独身，或许是父母的缘故，她一直觉得人心善变，尤其是年轻的人，一个有可能一辈子守着一个人，不离不弃，永远相爱吗？肯定是有的，但总是少的，连父母都能轻易抛弃自己的孩子，何况是两个没有血缘的人。我愿娶你，这本该是一句郑重的话，结婚该是件快乐的事，可很多人都不快乐。展绮罗这样轻易的说出来了，如同玩笑，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她动了动嘴，想要辩驳但还是放弃了，展绮罗是能人，他能做常人所不能的事，他是个随心所欲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只要敷衍就好，何必与他浪费唇舌。

李相宜漠然视之，而展绮罗握着她的手，突然与她十指交叉相扣，她听见展绮罗道：“郡主？难道在下让郡主为难了？”

这好听的声音却让她恶寒。李相宜点头：“展公子语出惊人，事出突然，小女一时羞赧，不能自已，望公子雅量，只是小女不解，公子何处此言？”

展绮罗扣紧她的手：“郡主，你说桃花因何而粉红？”

李相宜一愣，下意识要说细胞液酸碱性，反应过来她赶紧刹住车，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却听见展绮罗笑道：“我恋慕郡主本就是没有理由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李相宜：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展绮罗见她低着头默不作声，他看着紧握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小，柔软带着热度。他听见她似乎是无可奈何的问：“展公子为何要娶我？”

他抬起头凝视着眼前人，许久，他终于笑道：“你有颠倒众生之貌，我为何不会想娶你？你哭，如芙蓉泣露，叫人肝肠寸断。你笑，叫人舍生忘死，不费吹灰。我为郡主倾倒，想与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李相宜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本以为话是他随口说的，没有什么理由，他这样的人，做事情从来无需理由。可他居然这样说，明明说的话意思是见色起意，可从他口中吐露出来，却是这样的令人难以抗拒，被他的眼睛注视着，她竟然无法说出反驳的话。

展绮罗并不催促，眼下他想知道她会如何回答。她会怎样回答呢？他很好奇，他很想听。

李相宜回过神来，从混乱变得清明，展绮罗的话不要听，更不能信。当务之急，她要快点把他给打发走才对。

怎么编一个合适的理由呢？说年龄不和，可她将年满十五，年满十五按理能议亲嫁人了。展绮罗年方弱冠，年纪其实相差不大。

直接装晕好了，不行，展绮罗绝对有本事把她给弄醒。

直接说不喜欢？这是万万不能的，要说了，不知道他又要生出什么难缠的问题。

说有喜欢的人了。谁，男主？不成，徐步青他能一心二用，比展绮罗还毒。李慈光？不行，排除。

……

一时间李相宜竟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改变这生硬的局面。

李相宜手臂刺痛，她被握着的手红了，她皮薄但并不是敏感体质，应该展绮罗看她久久不说话开始用力了，只是因为她刚才陷于惊慌与思考，所以没有感觉出来。

现在她不仅头疼，还胃疼，再展绮罗的那张漂亮的脸，她的脑海中又响起他的声音，“颠倒众生之貌，究竟是她，还是他？”

展绮罗依旧握着她的手，他的指腹移在她的手腕上的微鼓处，那里是脉搏跳动的地方，也是他方才为她把脉的地方。

纤细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就好像展绮罗要折断她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

展绮罗捏着女孩的手，这过分的柔软让他觉得很有意思，就这样过一下午，也挺好的。他抬起头看见少女因为笑容而鼓鼓的脸颊，圆润绯红。

他抬起手去抚摸还未触上，却听见她笑道：“展公子，小女最近一直心有疑惑，日思夜想百思不得其解，你说这鸡蛋鸡蛋，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什么东西？展绮罗愣住，李相宜立刻借机抽出手，随即道：“我困了，不打扰展公子了。”

趁着展绮罗发愣，李相宜撒开腿跑出后门，望着高高的大树和白墙青瓦，心中长吁一口气，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