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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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斜挂在天边，红彤彤的，稀疏的树叶上落得金光一片，看起来暖烘烘的。

然而也只是看起来，正值寒冬，又是清早，人在屋外就算没风也冻得手疼。

画屏心中后悔，她不该和郡主说什么漂亮的乐师，不然郡主也不会一大清早就跑过来找人。

画屏等了半天，见郡主依旧一声不吭，她忍不住问：“郡主，还不进去吗？”

“你说她们在干什么？”李相宜指着嫣红枫树下一群摩拳擦掌的少女。

画屏瞪大眼睛看了半天，又问身后丫鬟，那丫鬟脸上笑嘻嘻，却摇头不说话。

妘家的丫鬟都不知道，她就更不知道了，画屏只能回头答不知道，她自然不知道，她是伺候主子的丫鬟，又不是歌姬舞女，她哪知道这些女人大清早的围个圈是要干什么。

“或许是练习练习，都说一日不练手就生疏了。”画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画屏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理，这么多歌女琴姬不多练习怎么出头？

以前先帝在位时就喜欢歌舞，当今圣上一如其父，也爱好文艺，尤其精通音律，因此京城风气大兴。

皇帝喜欢，其他的人自然也跟着追捧，况且附庸风雅是吃饱了没事干的贵族最喜欢的事，更何况美人有才艺又养眼，谁不喜欢？

因此几十年下来，京城里但凡有身份的都会豢养乐妓、乐师以供取乐，妘家这个的大族也不例外。

人一多，竞争压力也大，不得多练习练习。

但郡主看起来不太赞同啊，画屏只好笑笑：“奴婢也是说说而已。”

“你说的很有道理。”李相宜微笑，“画屏，这天冷，你让跟随的人都回去吧，太多人了闹腾。”

画屏一惊：“郡主这不好吧？”

李相宜淡淡道：“我说的话，你不听？”

画屏脖子一缩，“奴婢不敢。”她朝身后的人看，“愣着做什么，走啊。”

画屏的话一出，领头的不敢耽搁，况且能休息还不好，于是很快都带着丫鬟们下去了。

“她们有趣，画屏我们也去玩一玩。”李相宜笑着说，就往前走去，如入水的游鱼，很块地钻进人群里。

画屏来不及说什么，只能赶紧跟上。

枫树下的乐妓们都挤成一团，踩在红枫落叶上莎莎响，人挤人倒是暖烘烘的，就是脂粉香过浓。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根本不管旁人，画屏耐心地偷听一会，就悄悄笑了。

难怪歌姬琴女们大清早聚集在一起，原来也是因为那位乐师。

这乐师虽然不知来历，却弹得一首好曲子，一下子就被纳入了妘家，还单独给了间屋子。

食色性也，美色当头，出身又有什么关系，勾搭上来，就算只是一段露水姻缘，只能做一夜夫妻那也值了。

画屏见她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心中嘀咕，这乐师是有多好看？引得这些女人个个都跟饿狼似的。

画屏继续耐心听，才知道虽然她们都想上去交接，只是乐坊里女人多男人少，既然生活在一起，那也该讲究道义和情理的，所以一致决定以抽签来定人选。

让老天来决定，最公平，输了就输了，赢了是运气，谁都没话说。

李相宜自然也听了个清楚明白，心中倒觉得十分有趣，本想着生活无聊，没想到这些姑娘倒很会享受生活，还讲究公平公正。

突然人群安静了下来，站出来一个清秀的姑娘，她似乎是主持者，她声音清脆，抑扬顿挫，啾啾婉转，许是个歌女，她说了三个要求，其实也就是几句好话，大体意思是谁运气好就谁就第一个上，不许埋怨不许耍赖。

“欸……”画屏正听得入神，就看见郡主已经去取了花签，她赶紧挤过去压低声音问：“您怎么也？”郡主岂需要这般，若有意思就宣见这乐师，何必如此！

“别傻站着，你也去抽，”李相宜推她进去。

画屏无奈，也顺手取了花签。

一大群人又都围成一团，取了签子都叽喳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