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不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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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点,豆大的雨点敲着玻璃，留下一?条条透明水迹。

初缈的声音很轻，克制着，从听筒里传出来,还是泄出来一点哭腔。

“我想去见你”,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江遇白呼吸一滞,“地址发给?我,”他拎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放缓了声音,“我去接你。”

初缈挂断语音电话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她抿着唇,发过去了地址定位，脑袋里乱糟糟的。

被雨淋湿的白色棉裙已经快要干掉了，可能是心理作用，她依旧觉得不舒服，趿拉着?拖鞋，慢吞吞站起身，上楼简单地洗了个澡。

换好衣服,收到江遇白的微信。

【我在门口。】

她从玄关处翻了把伞出来，连鞋都忘了换,就这么?出了门。

夜已经很深,雨势却未见收敛，天地被雨水冲刷成一?片潮湿的黑色，只有庭院的地灯幽幽亮着?。

风里夹杂着?凉意，初缈踩着雨水，绕过庭院，撑着?伞跑到门口，按下了大门的开关。

别墅门口,车子亮着前雾灯，江遇白撑着?一?把黑伞站在车边。初缈刚要跑过去，他视线向下，轻微蹙了下眉，有点无奈，“别动。”

瓢泼大雨的深夜，小姑娘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搭着七分裤，脚上踩着一?双粉色兔耳拖鞋，脚趾赤.裸着浸在雨水里。

江遇白转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座位上的小布偶立马竖起了脑袋。他安抚般揉了揉，拿走它身旁座位上的黑色外套，合上车门走到初缈跟前。

捏住领口，将?衣服展开披在她身上，江遇白又垂眸看了眼她冻得泛红的脚趾。

注意到他的目光，初缈捏着外套衣摆，不自在地蜷了蜷脚趾，呐呐解释：“出门有点急，忘记换了。”

江遇白无言，浅棕色眼瞳看着?她，“回去换双鞋，还是，”他一?字一?句，缓慢地说：“要我抱你上车？”

初缈心跳一乱，连忙摇头，红着耳朵犹豫道：“江老师，你要不要来我家里。”

江遇白眉心狠狠跳了下。

她继续开口：“我家里没有人。”

“……”

她表情诚恳，漆黑的眼瞳干净澄澈，就只是单纯地发出句邀请，一?点没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就显得他脑袋里一?瞬间闪过的那点念头，看起来很不当人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姑娘防范心太低，还是真的太相信他。江遇白有点头疼，他按住初缈肩膀，转了个方向，“听话，回去换鞋。”

“那江老师你呢？”

“……”

他无?奈开口，“我在这儿等你。”

初缈点点头，乖乖回去换了鞋。

几分钟后，坐在车里。

江遇白发动车子，初缈抱着别睡了，顺了顺小布偶的毛问：“我们去哪啊？”

她给江遇白打电话是临时起意，只是忽然很想见他，不想呆在冰冷冷没什么?人气儿的家里，却并没有想好要去什么?地方。

江遇白显然没有告诉她的意思，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过中秋。”

初缈“哦”了声，很配合地不再追问，又继续薅了薅别睡了的脑袋。布偶眯着眼睛叫了声，伸出舌头，黏人地舔了舔初缈的下巴。

车子一?路行驶，雨势渐小，初缈倚着?椅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她揉揉眼睛，江遇白已经调整了她的座椅，“困了就睡会儿。”

“那你呢？”

他看了眼导航，“还早。”

车厢里于是安静下来。

又经过一?个红绿灯，江遇白侧头看了眼，小姑娘侧着身睡得香甜，细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脸颊白皙素净，黑发垂下来遮住耳朵，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别睡了半眯着眼睛，安详地窝在她怀里，脑袋埋在她胸口上，一?动不动的。

江遇白从后座拿了条毯子，放轻了动作盖在初缈身上，戳了戳别睡了毛绒绒的脸蛋，轻哂，“还挺会占便宜。”

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车厢里光线暗淡，驾驶座上没有人。初缈揉着?眼睛，掀开身上的毛毯，找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五点四十?九。

天空露出了一?点白，将?要放晴，初缈下了车，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处山顶。

道路两边野草肆意生长，绿莹莹的叶子上沾染着?没有消散的雨珠。别睡了就趴在一片草丛里，舔着?碗里的猫粮，吃得很欢快，江遇白插着口袋站在它旁边，垂眸望着?它，唇角有淡淡的笑意。

初缈看了会儿，忽然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下来。

天色一点点变化，越来越亮。

别睡了吃完早餐，江遇白抱着它回到车边的时候，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穿透层叠的红色云霞，恰好落在了山顶。

久雨初晴，天光破晓。

整个山顶都被容纳进了金色耀眼的光芒里。

初缈怔住，江遇白站在她身边，垂着?眸，“中秋快乐。”

他今天第二次说了这句话。

空气里满是被雨水刷洗过后清新湿漉的气息。

初缈想她大概会很久都忘不掉这个特殊的让她心跳不已的中秋。

她扭过头，眨了眨眼，疑惑问他：“江老师，你怎么知道今天会放晴的呀？”

清晨澄澈的天光里，他的周身也被染上了暖色的光，“因?为它知道我会带你来看日出。”

江遇白笑起来，声音里却满是认真，“大概它也和我一?样，想要你开心。”

九月底，初缈的新戏《十?七岁的年少》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