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飙演技第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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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迟寒替姜瑜上完药没多久,外头何康安就突然进来说是礼部来了人,正在勤政殿候着有事要禀。姜瑜听此自然是松口气,笑着将晏迟寒送出门。
皇帝前脚才出门,袖绿就走进殿内。
她看着姜瑜包扎得仔仔细细的指头,不冷不热道:“这皇帝还真对你上了心啊。”
姜瑜假装没听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抬头眨眨眼问道:“刚刚怎么不见你在?”
袖绿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她先前回来替姜瑜拿扇子,正好在殿里碰见晏迟寒,本想多说些话让他注意到自己,可谁知晏迟寒就像是没瞧见她一般,半句话也未回应她。
袖绿向来要强,再加上这段时间看到晏迟寒对姜瑜的态度,难免以为晏迟寒也是个见色起意的人。这次碰了壁,自然心里生怨,不过她当然不会表现出来。
“我在外边熟悉熟悉乾阳宫而已。”
姜瑜岂能不知她的心思,她也不挑明,只道:“你熟悉了什么?”
袖绿漫不经心地拿过姜瑜手边的青花瓷瓶,随口道:“这乾阳宫比承漪宫大了不少,就这么点时间我能熟悉什么?不过寝殿后头有个阁楼,叫做翰充阁,门口管事的说这是陛下的私人书馆,或许里面会有些王爷需要的东西。”
翰充阁?
姜瑜的视线从她手里的瓷瓶上移开,挑眉看着她:“既然是私人书阁,你难道会以为我们能进去?”
“我不行,但你未必不可。”袖绿“啪”的一声将瓷瓶放回原处,“你现在得了宠难道不该利用这个优势多做些什么?”
她的目光在瓷瓶身上转了两转,低声道:“别忘了我们最初进宫的目的。”
这段时日以来,袖绿的本性已经越来越掩藏不住,在姜瑜面前也少了许多伪装。
这对姜瑜来说是件好事,她想早日脱离原主故事走向,有一个关键点就是解决袖绿这个危险人物。
翌日一大早,姜瑜才洗漱整理完就听得外头整整齐齐的几道“陛下”。
这是下朝回来了?
前两日早膳听说都是在勤政殿用的,怎么今日回寝殿了?
姜瑜心中虽有些讶异,不过面上却也没表现出什么。
“臣妾参见陛下。”她迎上前几步,虚虚福了个身。
晏迟寒抬手示意后头跟着的人退下,而后才走近她,也不多言直接握着她的手往餐桌走去。
“难得可以一起用膳。”
姜瑜回头看了眼候在外面的何康安和元英,心里划过一丝讶异。等到在桌边坐下,她才笑了笑道:“陛下用膳不需要旁人伺候吗?”
晏迟寒没有直接回答,只看着她:“朕瞧爱妃身边也没人侯着。”
咳。
袖绿本就不是姜瑜真正的丫鬟,自昨天开始更是不乐意再在这里待着。不过姜瑜倒也是巴不得见不着她,当然这些话,她不可能说。
“臣妾怎么能同陛下相提并论呢。”姜瑜垂着眸浅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心思却转到了其它地方。
晏迟寒轻抬眼皮看她一眼,嘴角浮着一丝笑:“爱妃有事要同我说?”
“……是,但不知该不该开口。”姜瑜故作为难。
“哦?”男人轻挑下眉头,直接放下手里的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难得爱妃露出这个表情,朕自然是要好好听听。”
姜瑜掩在桌下的手揪着帕子,神色却未变,低着声道:“臣妾现在整日待在寝殿,其实有些无聊,昨日袖绿听说乾阳宫还有个书阁,臣妾便想着若是陛下应允,可否让臣妾进去看看书,打发时间呢?”
“原来就是这事。”晏迟寒了然地点点头,“既然爱妃进了乾阳宫,那这宫里各处自是能随意进出,以后无需再来过问朕。”
这承诺可比搬进乾阳宫更让人意外,姜瑜似有不信,又问一次:“陛下此言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君无戏言,朕既然承诺了,那就不会收回。”晏迟寒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朕有个条件。”
姜瑜心里一声“果然”,但她还是十分乖巧地问:“什么条件?”
“再过一个月便是大褚的冬雪节,礼部昨日就上折子说起今年这冬雪大会该怎么办,可朕看了几个法子要么是太过平淡无奇,要么就是过于劳民伤财。”晏迟寒眉头微微拧着,抬眼对上姜瑜的眼时才笑了笑,“朕这几日还有南边的事要处理,或许爱妃能替朕想出个办法?”
“咳咳咳……”姜瑜差点没被自己呛死,她不可置信地开口,“陛,陛下可是在开玩笑?”
反派竟然让她一个妃子想主意?
这是一个严谨的反派该有的行为吗?
晏迟寒就像是没瞧见对面的人有多么震惊,神色自若还带着点笑意道:“冬雪大会主要是为了与民同乐,并不需要多么庄重,礼部的人思维僵化没有半点新意。”
“再则,爱妃不是正好要去翰充阁看书吗?或许能从中想出什么新颖的点子。”
姜瑜心下发难,可晏迟寒既然都这么说了,意思便是你书看了也得看出点花头。她若是再拒绝,可就是恃宠而骄,不过有些话还是要提早说清楚的。
“陛下如此信任臣妾,那臣妾必当全力以赴,只是……这种事臣妾也是头一次接触,若是想不出什么,还望陛下莫怪。”姜瑜从椅子上起身,敛着眉福身。
晏迟寒抬手扶起她,拉过她的手轻轻一捏,笑道:“自然。”
翰充阁外不远处的小路上,姜瑜和袖绿不紧不慢地走着。
“昨天我问那个管事的时候,他还说这翰充阁除了打扫的人就只有陛下能进,我本以为你得和陛下磨上几日。”袖绿有些不解。
姜瑜听着这话,可不敢说自己就说了一遍晏迟寒就答应了,只道:“不过是陛下正好想要查点东西,听我想要进去看书便应允了。”
袖绿没有怀疑,问道:“查什么?”
冬雪大会的事倒也不必隐瞒,姜瑜便直言:“查一查过去一些庆典大会是如何办的。”
“查这些做什么,这都是礼部该做的事。”袖绿反问。
姜瑜其实并不想细说,晏迟寒对自己的信任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再加上袖绿此人心思多,若被她知道怕只会惹出别的麻烦。
正好两个人这么走着,前头就是翰充阁,姜瑜借此岔开话题,道:“陛下也没对我多说,我也不敢多问。”
说罢,她朝翰充阁外的管事那边抬了抬下巴,示意不能再多言。
袖绿见此便也作罢。
翰充阁的管事因着早已得了吩咐,对姜瑜也没有过多盘问,只是单独拦下袖绿。
此举正合姜瑜之意,不过她心里高兴,面上还是淡定地看向袖绿:“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外头等我吧。”
袖绿暗自瞪了眼管事,无可奈何地应声:“是。”
翰充阁足有三层楼,底下一层大多是皇帝自己喜欢看的一些杂书,上到二楼才是姜瑜今日需要用到的一些有关大褚的国史。
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是回旋往上,很长,姜瑜快走到头的时候才意识到一楼足有两丈高。她简单环视一圈,大概有四五排的书架子,最左侧有一张案桌,大抵是平时用来写字摘抄书籍之用。
姜瑜先前已经问了管事,记载冬雪大会这类庆典节日的书大概都放在哪排,因此没花多少时间便找到了相关书籍。
案桌的位置是在最侧边,被书架子挡着其实有些隐蔽,不过幸好光线不错,倒也没有太妨事。
她在这个角落里,翻书抄笔记的动静都很小,楼里上了人也多半不会发现她。也正是因此,当外头发出嘈杂的声响时,姜瑜想出声已经太晚。
起初听见二楼来人,姜瑜也没有多想,管事的说过阁里每天都会有人定时扫尘。可谁能想到这几个侍女会突然争执起来。
不,不能说是争执。
反而应该说是单方面的欺负。
姜瑜停下翻书的动作,蹙着眉头细细听着——
“你这才来了几天就敢犯懒?是不是又不想吃午饭了!”
虽看不见说话人的模样,可听着这尖利的嗓音与威胁的语气也能猜出其嚣张的气焰。
回应她的是一道与之反差极大的声音,虚虚弱弱的,忐忑中还带着恐惧。
“我没有,没有偷懒……”
话还没说完,就有被人打断,这是第三道声音:“你还敢顶嘴?!这么久了你还没把二楼打扫完,这还没偷懒?”
翰充阁每日巳时才开门,现在最多也就巳时二刻,这四五排的架子怎么可能这么快打扫完。
姜瑜秀气的眉头皱得更重了,可她却也忍住没有出头,她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算安稳。
且不说晏迟寒反常的态度让她心生不安,就光是身边的袖绿还有后宫中的舒妃惠妃,也都在时刻想抓着她的错处。
她若是贸然出头,怕会引起更大的事端。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啪”一声打断姜瑜的思绪。她猜到什么,忙悄然起身靠在书架上,透过书之间的缝隙循声看去。
两个侍女围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一手揪着块布帕,一手捂着侧脸,浑身有些发颤。
“哭什么哭,从你爹娘将你卖进宫开始你就该知道什么是你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嗓音最尖利的那个直接伸着手,指头直抵着小姑娘的鼻子,“你领着月俸却偷懒耍滑,我们这些做姐姐的是在教导你。”
“就是,还以为在家呢,哭哭啼啼的你是想惹来管事?!”边上另一个人立刻附和道。
小姑娘似乎听到“管事”二字,当即猛摇头:“没有,没有!”
“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干活!”牙尖嘴利的那个侍女猛地推小姑娘一把,小姑娘一个没准备直接趔趄了下扑到一旁书架上。
这一扑直接把架子某一层的书给弄乱了。
“你这死丫头故意的吧!这都站不住,没吃饭吗?!”
眼看着另外两个侍女就要再揪着那小姑娘打巴掌,姜瑜终是没忍住走了出去。
“住手!”
那两个欺负人的侍女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一脸凶相地转过头,直到瞧见姜瑜一身华贵精致的衣裳妆容才愣住,秒变了脸,“噗通”一声跪地。
能在这乾阳宫出现的贵人,也只有那个近来得宠的漪妃了。
“奴,奴婢罪该万死!”
后头红肿着半张脸的侍女亦是惊惧地跟着跪地,头垂得极低。
姜瑜知道她们是猜出了自己身份,沉声道:“翰充阁内如此喧哗,管事的没同你们说本宫在这里?”
“奴婢,奴婢确实不知……”两个刚刚还盛气凌人的侍女此刻早已没了嚣张气焰,趴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哦~这么说,若是这里没有旁人,你们就可以随意在此大声喧哗争吵了?”
前头两个侍女均是一愣,还能这样吗?可她们只敢心里叫苦,面上连连喊着:“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姜瑜冷冷地看着她们:“自己去管事那儿领罚,若是让本宫直到你们没去,那就不是领罚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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