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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那间闹鬼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司机在大老远的地方就靠边停了车,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往前挪一米。无奈,二人只好又合撑着一把伞步行走了一段。
“你说,这酒店跟咱们地府名苑比,哪儿更凶?”江藐碰了碰栖迟的胳膊肘,调侃道。
栖迟淡淡一笑:“阳世怕没几个地方能凶得过地府名苑吧。”
江藐挑眉点点头:“也是。”
一道闪电陡然划破夜空,一张哭泣着的脸赫然出现在了江藐面前。
“我去!”江藐下意识向后退了步。
他仰头看了眼坏掉的路灯,朝它打了个响指。只见路灯明灭了一下,颤颤巍巍地亮起来。
周遭事物在惨白的街灯下显露出来,原来方才那张哭泣的脸是一尊等人高的天使雕像的头。
大概是时间太久,天使的头已经从中间裂开了。半边脸上爬满了绿色的青苔和大小不一的蘑菇,衬托的它的表情更加阴森古怪。
江藐推开掉漆的铁门栏,无语道:“这样的地方居然还在营业?”
“看起来像是个度假村。”栖迟的目光锁向远处一座斑驳的泳池,思索道,“我收回刚才的话。这地方,还挺凶的。”
“管他凶不凶,能避雨就行。”江藐无所谓地经过那些破碎的雕塑,径直朝着布满藤蔓的中央大堂走去。
酒店内部的光线依旧昏暗,明明挺排场的地儿在这样晦暗的光照下也显得脏兮兮的。
前台是个长得黑溜溜的老头儿,看到来者后脸皮僵硬的向两边咧开,露出排大黄牙。
“SawadeeKrub。”
“啊,萨瓦、萨……”江藐回头看向栖迟:“你跟他说?”
栖迟点了下头。
“大佬就是大佬!”江藐伸出拇指比了个赞,转身摸着烟盒到外头屋檐下抽烟去了。
他点燃支烟抽了一口,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又从兜里翻出一枚水果糖,剥开放进嘴里。而后快速的将糖纸折了几下,朝天空一抛。
白光一现,糖纸做的小人儿甩甩头飘到了江藐眼前,朝他敬了个礼。
“精神不错嘛。”江藐看着小纸人笑笑,“今儿晚上就交给你了!”
小纸人挠挠头头,像是不明白江藐什么意思。
“看我干嘛?不懂什么意思?”
小纸人点点头。
“把风,把风明白吧?”
小纸人在空中跳跃了几下,又朝江藐敬了个礼。
“乖。”江藐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纸人的头。
“工作人员说今晚下雨,他们好多房间都漏水。现在只有一间大床房能住了。”
“啥?!”江藐失笑道,“这么大酒店就剩下一间房了?”
栖迟点点头:“还有间套房,但是没热水。”
江藐揉揉酸胀的额角,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大床就大床吧。你睡床,我打地铺。”
江藐说完,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电梯走去。
“等等。”
“怎么的?”江藐回头。
“电梯、坏了。”
“……”
酒店房间用的还是传统的钥匙牌,屋内的环境倒是还好。只是被子摸起来有些潮潮的,好在没什么怪味儿。
江藐掀起个床脚坐在边上,无奈叹道:“这酒店管理也太差了,既然是经营起码也该有个经营的样子吧。”
“刚刚顺便问了下,这家酒店之前是个日本开发商投资建的,原本是想打造个温泉度假村。但后来资金出了点问题,这里就被以很低的价格租给了当地的村民经营。”
“怪不得。”
栖迟脱掉外套挂在晾衣架上,随手打开屋内的空调,把温度调高,回头道:“你先去洗澡吧。”
江藐摆摆手:“没事儿,你先洗!”
栖迟倒也没客气,点头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江藐烧了壶开水泡了杯茶打算先驱驱寒。结果,茶毫不令他失望的发霉了。
江藐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一口口啜着热水,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房间。
发潮的电视柜上挂着张老照片,是几位农妇拎着小包袱正在田垄间散步。照片已有些褪色了,但仍是能看出农妇们的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江藐站起身,又凑近了几步观赏着。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地方他曾经在哪儿见到过。
而另一边在栖迟挂着的外套里,血莲子正发出妖异的色彩。
浴室门“砰”的被打开,只见栖迟沉着脸,穿戴整齐地从里面快步朝江藐走了过来。
要不是他湿着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江藐甚至以为这哥们儿洗澡是不脱衣服的。
“出来。”
栖迟低声唤了句,他外衣口袋里的血莲子便“嗖”地一下飞到了他掌心。
“是这儿么?”栖迟的话是对着那枚莲子说的。
只见莲子飞向墙上的老照片,一下下狠命地撞击着,仿佛是要将这幅画撞穿似的。
江藐瞬间感到脊背一麻,他想起来了,这个田垄他曾在鬼童的幻境里见到过。
就是通往那排木柜的必经之路!
“伊萨娜……”江藐吞了口唾沫看向栖迟,“这就是伊萨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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