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姬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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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自悲愤的裴小姐却还不明白：这世间之事，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温润如玉的玉师兄低头对她温和一笑，柔声道：“师妹，你想太多了。咱们南华派新入门的弟子，有特定的伙食标准。无论是松果还是松鼠，都不在这标准之内。”

“啊？”裴小姑娘的脸色更苦了。她又垫脚看了看那条清得连鱼都养不住的小溪，只觉生无可恋，“师兄，那什么标准，不会是只让喝水吧？”

“那怎么能行？”玉无暇义正言辞，“师妹，你正在长身体呢，只喝水怎么能够呢？”

“那……”裴淼眼睛一亮，心底的希翼一点点抬头。

“诺，那就是你的伙食。放心，不定量的。”

顺着玉无暇那根骨节分明的食指看过去，裴淼努力瞪大了眼，终于在松树根部看见了一颗比拇指肚大一点儿的蘑菇。那蘑菇本来就不大，周身的颜色又与松树根融为一体，若不被人指出来，裴淼跟本就注意不到。

玉无暇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饿了呢，就自己采蘑菇，渴了可以饮溪水。不过你得快点儿，吃饱了之后还有功课要做呢。”

“好，好吧。”裴淼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一步一歪地走过去，将那颗蘑菇摘了，胡乱擦了擦，就丢进嘴里吃了。

这时候，就别跟她强调什么卫生了。

所谓仓稟实而知礼仪，足衣食而知荣辱。这道理放在卫生上也是一样的。这会儿裴淼都快饿晕了，既然确定了这蘑菇没毒，那还犹豫什么？当然是先填饱肚子呀！

可就这也不容易。

——裴淼跟本就来不及品味儿，近乎是吞了那蘑菇之后，饶着那棵松树扒拉了一圈儿，竟再没第二个了。

她也不气馁，换了棵树继续，终于在第七棵树根上又摘到了三颗。她高高兴兴地吃了，信心大涨。

只是，这三颗蘑菇仿佛将她的运气给耗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尽三十棵树，她是一颗蘑菇也没采着。

她可是终于知道，伙食标准为啥不定量了。她简直能理直气壮地喷一句：我凭本事吃的饭，凭什么定量？

偏那边玉无暇还在温声细语地提醒她：“淼淼，你最好是快一点儿。新弟子上午的功课是担水。你年纪小，一次担半桶就行，但也要担够五个来回。哦，就是这条小溪到西边那条山涧。从小溪里打了水，倒进那边山涧里。”

听他这么说，裴淼就抽空瞄了一眼那山涧。然后，就生无可恋了。

——据说这小溪和那山涧之间一马平川，只隔着一片没不到她膝盖的草地。可是，她却完全看不见。

裴淼在心里掰着手指扒拉了一遍那还没有完全还给老师的地理知识残留，得出结论：她之所以看不见，那是因为山涧被地平线给淹没了。

那得好远呐！

然后，她又在心里划拉了一番网络修真小说，得出结论：如果这个世界是天圆地方，她之所以看不见，那是因为山涧已经在她视觉范围之外了。

这个……更远……

然后，她一边找蘑菇，一边仔细权衡，还是决定：先吃饱了再说。

毕竟，不吃饱了，她也没力气担水呀！

眼见着那小姑娘就是迟疑了片刻，就又专心去找食物了，玉无暇暗赞了一句：聪明！索性也就不再打扰她了。

等裴淼好不容易觉得饱了，玉无暇已经把水桶和扁担都替她准备好了，还颇为体贴地问了一句：“淼淼，你知道怎么打水吗？”

只可惜，和他处了这么久，裴淼已经不会被他的外表所蒙蔽了。

——她要是再看不出这货是个腹里黑，那她就是个棒槌！

因而，她直接摇头：“不会。挑水也不会。”

——她怕她推辞一下，这腹黑师兄就真站在一旁先看够了她的笑话。

玉无暇小小遗憾了一下，就尽职尽责地教导了她如何在用桶在小溪中汲水，挑水时又如何保持两个水桶之间的平衡。

好在这水桶和扁担都是法器，她个子矮，水桶和扁担也都跟着小了几号。若不然，她把水挑起来都是个问题。

不过，她还是没有逃过被玉无暇看笑话的命运，这一趟水担的那叫一个磕磕绊绊，到地儿的时候，原本的半桶水已经只剩桶底那一点儿了。其余的，不是洒在路上，就是洒在她身上了。

她身上那件道袍上有防水的阵法，倒也还好，只头发和脸遭了殃。一路走过去，活像是刚从汤锅里捞出来的。

玉无暇忍着笑陪她挑了一趟，见她认了路，就叮嘱了几句，带着自己的水桶、扁担迅速遁走了。

裴淼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是找地方笑去了，不由暗暗腹诽了一句：道心不坚，真是道心不坚！

“嘿，你可算说对了，这小子的道心，的确不怎么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