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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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次在片场见面，李东旭真正约韩栖迟出来吃饭隔了大半个月。

十二月一号，晚六点五十分，韩栖迟在一家日式的居酒屋里等李东旭。店是李东旭选的，店面不大，除了吧台就是用布帘隔着的半私密包间。这是个很好选择，即没有太正式玩高大上也没有太随意到路边小店的地步，虽然这真的就是个路边的小店。但这里聊点正事或者喝一杯闲谈都是可以的，传统的日料店又讲究一个氛围，不会太吵闹，挺好的。

他们约的是七点，之所以是韩栖迟先到而不是李东旭先等着，是因为剧组那边出了点意外拖了时间。明天是作品初放送，按照常规来说今天不应该拍那么晚的，为了讨个好彩头今天都会早点收工。也是因为这个，李东旭才在今天约的韩栖迟。不过意外么，谁都控制不了。

但意外偶尔也会带来一些惊喜。

七点零五分，包间里刷着手机的韩栖迟听到外面的木门被大力的拉开和一连串熟悉的道歉声，那人道了歉连忙往她这个方向跑，地板上急促的脚步声可以听出来主人有多焦急，韩栖迟托着下巴望着布帘的方向，准备调侃‘迟到’的家伙，可布帘被撩起的瞬间，眼睛就亮了，不自觉的感叹了一句真帅。

李东旭楞在当场，撩起布帘的手不知道要不要放下，腿也不知道要不要往里走，嘴角自然的裂开，笑容越变越大。

韩栖迟冲他招手，自己跟着站起来，等他进来后做了个手势让他转一圈。李东旭乖乖的进来慢吞吞的转了一圈，再面对韩栖迟时嘴都要笑裂了，下一秒笑容僵在脸上。

“我的审美真的是太棒了！”

“......”

李东旭很帅，他是从片场赶过来的，造型、着装、妆发，全套都在，那是韩栖迟的作品，那是地狱使者的造型。在现实和虚妄中间存在的茶室里，为往生者送上一杯前尘皆忘之茶，那样的地狱使者，非常帅。帅的韩栖迟无限欣赏，因为，那是她的作品。

韩栖迟走到李东旭面前靠在桌边上下打量他“细节虽然不是我定的，但整体风格是我设计的。”双手比划他身体的曲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我想要的就是这样，克制、严禁，走在路上像个学者，却代表黑暗的神明，这才是我要的。”抱臂感叹“你很白，这点是优点，但身材锻炼的太好，我想要的消瘦的感觉，不过这样也不错，穿衣服能撑得起来。”

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的韩栖迟边转身回位置，边跟他吐槽“幸好没听作家的，当初作家跟我说什么尊贵中带着一丝阴郁，落魄中还要优雅，要有贵族的风范，也要有迷茫的灵魂的纯真。那帮写稿子的作家就会瞎掰，她怎么不说要五彩斑斓还要黑白简约呢。”甲方，呵呵。

韩栖迟翘起腿靠在椅背上招呼站着不动的李东旭坐“这部作品我最满意的是你，第二个就是死了千年的怨鬼，元气少女太容易了，有钱又低调的富豪鬼怪什么的也没什么挑战性。”仔细看了眼李东旭的脸，有些可惜“妆有点花了。”

李东旭反射性捂脸，下一秒又松开，哭笑不得的望着她“我感觉是来见造型师的。”

“我也算是你的造型师啊，你的打样我让他们改的最多，才改到我满意的这个。”韩栖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啊，一直站在做什么。”

低头失笑的李东旭走过去坐在她对面，先道歉自己来晚了，得到韩栖迟一句她也是刚到，忍不住就笑。韩栖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李东旭也不说，就问她点东西了没用，看韩栖迟摇头翻开桌上的菜单推到她面前。

“这家的鳗鱼烧很好吃，微甜不会太腻。寿喜烧也还行，要是想吃点热腾腾的东西可以点这个，鱼生推荐金枪鱼，其他的一般般，章鱼也一般般，但章鱼锅不错，不想吃甜的寿喜烧可以尝尝章鱼锅。要是想吃主食的话就点饭，面条的话......”

李东旭突然停下了，因为韩栖迟望着他笑，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笑，就停下了。

韩栖迟笑的是“熟客啊，感觉你都快背菜谱了。”

垂头懊恼一瞬的李东旭抬起头笑看她，把菜单往她那边又推了推“我说太多了对吧，你点，你点你想吃的。”

“不用，你说的就很好。”韩栖迟按下服务铃，对他说“就我们两个人吃东西还要纠结半天吃什么，那才麻烦呢。”能直接点餐挺好的，问他“想喝什么酒？”

吸取教训的李东旭让她决定，韩栖迟决定要梅酒。服务生很快就过来了，李东旭点了一堆他刚才说的那些好吃的，再加上韩栖迟要的梅酒。服务生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就出去了，没一会儿，酒就先上来了。

脱下外套的李东旭把袖子挽到手腕处，韩栖迟问他要不要让人给他拿个围裙，他穿着‘戏服’要是弄脏了，不方便。李东旭摆手说不用，他会小心的，真弄脏了去干洗就好了，他最近两天应该用不到这身，之后要拍的是他和鬼怪相处的日常，走居家风。

李东旭伸手给韩栖迟倒酒的同时跟她说人偶他已经签完了，韩栖迟很惊讶，昨天作家才给名字，今天他就签完了？

“你该不会通宵签的吧。”

“......”

韩栖迟一愣“真的通宵签那个？”朋友，你没事吧？

讪笑的李东旭即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碰巧我今天早上不用开工，也不算是通宵。”

“你不用那么赶啊，哪怕晚两天......”韩栖迟卡壳，她的情商上线了，知道对面的人在赶什么。

动了动肩膀的李东旭端着酒杯朝向她意思是等她倒酒，试图把这件事岔过去。韩栖迟边给他倒酒边叹气，这....让她这么往下继续？

屋内陷入无声的尴尬，沉默了大概有一分多钟，服务生撩开布帘说了声打扰了，进来送上芥末章鱼和金枪鱼刺身，再退出去。消失的服务生让李东旭打破了沉默，拿起筷子冲刺身示意，让韩栖迟尝尝看。韩栖迟夹了块鱼生刚准备蘸酱，碟子里干干净净，李东旭立刻伸手拿酱油帮她倒，再问她要鱼生碟里搭的芥末还是要桌上放的辣根。直接把鱼片丢嘴里的韩栖迟用行动表示其实她不沾酱也可以吃，李东旭讪讪的收回手，自己也夹了片鱼生塞嘴里。两张嘴都被堵住，自然就没人说话，大家一起专心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