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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上午,部分通讯恢复,营地的医护人员们纷纷跟家里人报平安,而池信第一个打给的却是柏晓天,因为有件事要确认。
这通语音在信号不?好的情况下断断续续讲了十分钟,池信几番逼问下柏晓天终于承认柳山南四个月前曾回?南京的医院找过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干等,看见从医院出来的医生就盯着?看,最后实在等不?到人,才被迫给柏晓天打电话。
等柏晓天说了池信的消息后,柳山南告诉柏晓天他已经辞职了,但?什么原因没说,知?道池信不?在国内他就走了,也?没说去哪。
柏晓天:“师父......我把他打了。”
“你确定?”
“没...没打过……”
池信想笑没笑,“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等你回?南京,让我通知?他,他再来,我说你不?一定多久回?呢,他说那就什么时候回?什么时候告诉他。”
和?柏晓天结束通话,池信又打给王建军,他们自从帕市一别再没联系过,但?池信有他的电话号码。
为防王建军知?道实情而不?相告,池信开头做了充足的铺垫,说她和?柳山南现?在都在尼博亚的地震灾区进行救援,希望王建军能?告诉她实情。
电话那头王建军叹了口?气?,接下来持续好久的通话让池信终于知?道那段日?子都发生了什么,听到最后她咬着?袖口?,哭湿了衣襟。
柳山南,你这个傻子。
......
时间倒回?九月,和?往年一样,帕市迷人的风景和?人文吸引很多游客前来打卡。
而常年处于备战状态的特警支队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些。
今年五月和?七月,他们用?两?次行动打掉了一个暴/乱团伙的三分之二成员,目前还有不?到十人依然逃窜在外,没有抓获。
整个任务还没执行的时候柳山南就听队长透了底,团伙来自巴县的几个村子,刚开始打着?正义的旗号蒙惑大众,暗地里却干着?龌龊的,惨无人道的勾当。
为了一举击破,队里小心翼翼,计划了很久,无奈对方不?但?狡猾,而且团伙人数不?少?,每次出动都是一小波人,没法全部端掉。
最近队里又得到线人消息,团伙中剩余的几个又要煽动一场暴/乱,时间就在九月下旬。
那段时间大家没日?没夜蹲守,终于在九月二十七号那天突击了村外的据点?,抓捕过程中,柳山南他们押的一个罪犯说在另一间废屋里安装了炸弹,为了戴罪立功,所以才告诉他们。
将这个消息报告给队长后,队长命他们带罪犯前往废屋进行确认,可?抵达现?场后根本没发现?炸弹,废屋里藏着?的是他们的两?名后援同伙,在柳山南他们进到屋内第一时间遭到突袭,搏斗中,柳山南右手被罪犯一刀扎穿手掌,经历太多场实战的柳山南忍着?疼痛,当即把刀拔/出来,继续与罪犯搏斗,并将其制服。
任务结束后,他在巴县的医院进行简单包扎,那时他有感觉食指好像出了问题,但?以巴县的医疗水平根本无法深入治疗,等到返回?帕市医院之后医生给他的手进行了手术,可?结果并不?乐观,由于神经受损,他的食指和?中指无法像以前一样灵活回?弯,也?就是说......他无法再用?右手扣动扳机,狙击手握不?了枪了。
医生给柳山南宣布这个结果后他消失了一整天,谁也?找不?到,音讯全无。
其实那天,柳山南去了戈壁滩,以往训练的时候他们经常路过那里,每次他都能?看见一颗孤树,就像离开南京时,他和?池信见过的那颗一样。
那天柳山南在孤树下坐了一整天,干燥的风将沙子吹到他脸上,很疼,这里一眼望不?到尽头,只有一棵树,和?一个男人。
坐在戈壁滩上,柳山南回?想了很多事情,他想起还在上大学的时候,跟随父亲去过一个很偏远的高原基层派出所,海拔大概四千五的样子,手机都没有信号,当时远远看见一个蓝色围墙组成的院子,里面一排平房,在荒滩上与周围形成鲜明对比,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几只狗“汪汪”吼叫,敲了半天门也?没什么动静,然后柳山南找了块小石块,将铁门敲出清脆声,这才引来一个整齐穿着?警服的小伙子开门。
在这个基层派出所,小伙子一人兼所长和?指导员,还有两?个辅警,柳毅问他:“其余人呢?”
小伙子说:“去挖虫草了,现?在只有他一个。”
他们每天待在电话旁,职责就是等电话,柳山南问吃饭怎么解决,他说蔬菜从山下隔段时间拉一次,还有牧民给他送肉,说到这他抿了下嘴,就是孤独,孤独地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从那离开之后,柳毅对柳山南说,在这种荒凉的地方待着?,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是一种奉献,守得住的才叫边防,如果看不?到边防线,那士兵们就是祖国的界碑。
很多人都不?喜欢孤独,但?柳山南觉得,其实孤独是我们活着?的常态,所以他不?怕孤独。
就像现?在,他独自一人坐在孤树下,脚踩黄沙,面朝远方,那一刻可?怕的不?是孤独,而是希望被慢慢吞噬的凌迟之痛。
......
整件事王建军如实告诉了池信,还包括去年田野牺牲时柳山南被毒贩咬伤,差点?感染了艾滋病,幸亏阻断药及时,但?服用?阻断药也?让他的身体遭了不?少?罪。
事情讲完的时候王建军对池信说,“我不?知?道你和?山南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很勇敢,像他父亲当年那样,即使不?在边境前线,即使离开了特警队,他还是一个无畏的人,这个世?界原本黑暗,我们之所以能?看到光明,是因为有人在燃烧自己,山南他也?曾为祖国和?人民贡献过,燃烧过,一个狙击手握不?了枪,我理解他的感受,现?在他选择了另一种生活,希望有一天他能?和?过往和?解吧。”
“其实柳山南辞职,最不?同意的就是他们队长,当时按着?不?放,劝了好久,但?没办法,这小子一旦决定,很难更改,这点?和?他爸很像。面对自己思虑之后的想法很坚定。”
当然,即使王建军不?说,池信也?了解柳山南这个心性。
......
下午时候,池信跟着?薛畅,带上医疗包走进震区,那里的救援工作正在继续。
“薛畅,目前还有被掩埋的人员吗?”
“大部分都被救出来了,救援队的人还在探测,你看那边。”
薛畅指过去,“昨天有个腿被压烂的,就是从那救出来的。”池信不?忍回?想,心揪着?难受,由于失血太多,这位伤者没有坚持到医疗营地就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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