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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天渐薄凉,那一?树的梨花都谢了。
沈绿绮打开了窗,果不其然,又在?窗下看见了一?个锦盒。
樱桃看了看沈绿绮,见她?神色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樱桃就大着胆子出去把那锦盒取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枝桂花,大约是清晨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犹自带着露珠。
樱桃嘀咕着:“顾公子可太不像话了,每天如入无人之境,把我们?家当成他的后花园子了,献什么殷勤,还要这般偷偷摸摸的。”
那大约是因为沈绿绮之前对他说过,不想再见到他这个人,所以,他连面都不敢露了。
但?他天天都来,在?清晨时分,默默地来了又去,总会留下一?样小?礼物?,昨天是一?片火红的枫叶、前天是两块精致的小?点心、再前天又是一?颗粉红的海螺珍珠,各色花样都有。
好像也拿他无可奈何呢。
沈绿绮微微地叹息着,将那枝桂花搁在?了案上。桂花的香气清冷而柔软,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
柳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那枝桂花。沈家是没有桂花的树的。
柳氏摇头:“他又来了?真?是个无赖小?子,这下可如了他的愿了,这满京城,竟没有一?个人敢上门提亲了,可如何是好,要活生生被他气死了。”
沈绿绮忙上去扶着柳氏:“母亲,您小?心着点儿?。”
柳氏的月份已?经很大了,大夫说差不多?要临盆了。
自从有了身孕后,柳氏越发不待见沈牧了,干脆就搬到兰溪院来和沈绿绮一?起住了。
“不打紧,哪里就那么金贵了。”柳氏笑道,“还是阿绮贴心,希望我这回也能生个女娃娃,将来能和你一?样讨人爱就好。”
沈绿绮抿嘴笑了笑:“还是男娃娃好吧,将来姐姐被人欺负了,他也能为我出头。”
母女两个说笑着,仿佛一?转眼就把那一?枝桂花给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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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熹一?直把玩着手中一?块白色的小?石头。
顾弘韬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和阗的白玉,我叫人打磨成了鹅卵石的样子,明天送过去给她?玩。”顾明熹笑眯眯的。
顾弘韬的脸就黑了:“看看你这点出息,我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顾明熹瞥了父亲一?眼:“我曾经听母亲说过,有人当年向她?求爱的时候,比这个可过火多?了。”
顾弘韬马上沉默了。
外头有侍从进来禀告:“王爷,宋王来访。”
顾家父子对视了一?眼。
顾明熹收起了那小?石头,恢复了正经的模样。
宋王周容在?侍从的引领下进来了。
他对顾弘韬的态度十分地恭顺:“见过舅父。”
而后又对顾明熹拱手,“表弟。”
宋王的性子十分温吞,对着顾弘韬,他并不像兄长建元帝那般针锋相对,而是始终如同寻常甥舅一?般。
顾弘韬不动声色:“宋王来此何为?”
“儿?听说,明日皇上要在?宫中设宴款待舅父。”宋王保持着温和的神情,“但?儿?得知?有些内情,心下觉得很是不妥,过来和舅父商议一?二。”
顾弘韬微微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是冰冷的:“哦,有何内情,宋王不妨说来听听。”
顾明熹绷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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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下雨了,这一?天的夜里,似乎有一?点点燥热。
柳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一?身的大汗。
她?的侍女被惊动了,掌着灯过来:“夫人,您哪里不舒服吗?”
“嗯,没什么。”
但?侍女看了一?眼,忽然惊叫了起来:“夫人、夫人,您下面有点出血了。”
不到片刻工夫,兰溪院的人都被惊醒了起来。
方嬷嬷毕竟是积年的老?人家了,只看了一?眼,就断然道:“夫人要生了,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别慌里慌张的,快去把稳婆叫过来。”
好在?稳婆这几天已?经在?沈家住着待命了,一?会儿?就到了。
沈牧虽然心性凉薄,对柳氏这一?胎还是很看重的,当下也匆匆忙忙地过来了。
他搓着手在?屋子外头转来转去,自言自语着:“沈家的列祖列宗有灵,一?定要给我生个男孩、一?定要生个男孩!”
居然连淳于氏都过来了。
她?这三?四年被柳氏压得死死的,连沈牧也顾不上她?,加上儿?子断了命根、女儿?姻缘不顺,她?已?经苍老?了许多?,再也不复当年的艳丽妩媚了。
她?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缩头缩脑地跟在?沈牧后面,脸色阴晴不定,也在?那里等着柳氏生产。
沈绿绮守在?门口,心中默默地念佛。
大约是因为柳氏的身体?底子十分之好,她?这一?胎很是顺利,稳婆进去了不到两个时辰,就从里面传出来婴儿?呱呱的啼哭,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如沈牧所愿,柳氏生了个男孩子,虎头虎脑,皮肤黑黑,生得和柳氏十分相似。
沈牧欢喜不知?所措,待要进去和柳氏温存几句,却被柳氏轰了出来。
柳氏生完了孩子,虽然还不太能动弹,但?她?气势依旧:“去、去,看着就惹人心烦,以后别让他过来,横竖我都有了孩子了,我还要他做什么,真?真?多?余。”
沈牧听了气愤愤的,又没什么胆子和柳氏争辩,脸都青了。
淳于氏小?意温存地过来把沈牧拉开了:“侯爷,夫人这才生了,正需要好好休息呢,你一?个男人家,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回屋去吧,明天再过来看望夫人。”
沈牧顺势下梯子,拂袖走了。
淳于氏跟着沈牧出去,临出院门的时候,回头看着兰溪院一?片欢乐快活的情形,她?露出了一?个异样的笑容。
沈绿绮自是欢喜不尽。
稳婆将那孩子洗干净了,沈绿绮接了过来,抱在?怀中温柔地哄着。
那孩子也乖巧,刚才还哭得惊天动地的,被沈绿绮抱着,马上就不哭了,小?手一?动一?动地挠着,小?眯眯眼儿?好像很认真?地在?看着这个美丽的姐姐。
沈绿绮的心都快要化了:“母亲,你看看,弟弟真?是个安静的好孩子呢。”
柳氏虚弱地笑着:“来,把这小?东西抱过来给我看看。”
结果呢,这孩子一?放到柳氏身边,看了自己的娘亲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嫌弃她?生得难看,忽然惊天动地地又哭了起来,嗷嗷地可伤心了,简直把柳氏吓了一?跳。
沈绿绮赶紧又把他抱了起来,马上就不哭了。
如此反复几次,柳氏彻底服气了:“好了、好了,把这个小?坏蛋抱远一?点,哎呦,哭得我脑仁都痛了,这嗓门可太大了。”
这么折腾了一?下,就到了半夜了。
众人兴奋之余,也都有些疲倦了。
因那孩子黏着沈绿绮,沈绿绮心中也舍不得,就在?柳氏的房中又搭了床榻,帮忙看着孩子。
奶娘前头就找好了,但?今天还没过来呢,只好明天再去唤她?了。
柳氏毕竟累了,给孩子喂了一?下奶,转眼就沉睡过去了。侍女们?不敢打扰,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在?外间守夜。
孩子放到了摇篮里。
沈绿绮十分稀罕这个刚出生的弟弟,看了又看,摸摸他的小?手、又摸摸他的小?脸,情不自禁微微地笑着,如是,到了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天黑漆漆的,有人偷偷地溜进了兰溪院,院中的一?个仆妇鬼鬼祟祟地迎了上去。
“燕夫人,你真?的要下手吗?”那仆妇的神色还很犹豫。
淳于氏已?经有些年没听人称呼她?为“燕夫人”了,这一?听,心中的仇恨更浓了。
她?咬牙切齿地道:“我的儿?子废了,如今她?又生下了儿?子,往后这府里哪里还有我立足的地方。不行,侯爷的儿?子只能有安知?一?个,这个侯府以后是我儿?子的,绝不能让那个小?崽子夺了去,他们?母子两个一?定要去死!”
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实在?是凶险,那仆妇前头已?经答应了,如今又有些退缩,就露出了踌躇的样子。
淳于氏把两锭金子塞了过去:“你放心,马车都准备好了,你帮了我,等下就走,回你乡下老?家去躲几年。侯爷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未必会多?加追究,过一?阵就算了。”
那两锭金子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仆妇放在?嘴里咬了一?下,露出了贪婪的眼神。她?的儿?子欠了一?屁股赌债,被人追杀,若再还不起,命就要丢了,故而,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淳于氏。
当下,两个人偷偷到了柴房,搬了两桶菜油出来。
今晚上正是这个仆妇当值,院子里其他人都睡下了,一?时无人察觉。
淳于氏和那个仆妇蹑手蹑脚地把两桶菜油围着柳氏的屋子倒了一?圈。那些油顺着门缝慢慢地渗了进去。
天快亮了,东方有些蒙蒙的光线,似明非明,晦涩不清。
淳于氏狞笑着,点着了火折子,丢了过去。
火星摇晃了一?下,“呼啦”一?声,猛然窜起了熊熊烈火,火焰如同扭曲狂舞的蛇群,包住了那间屋子。
黎明的天空被点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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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绿绮在?睡梦中被惊醒了。
周围是滚滚的浓艳,火焰已?经快要烧过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听着让人心惊。
那新生的幼儿?在?声嘶力?竭地啼哭着。
外间的火势更大,今夜睡在?外面的侍女凄厉地惨叫着,很快就微弱了下去。
沈绿绮什么都来不及思索,下意识地跳了起来,把旁边摇篮里的孩子抱了起来。然后冲过去摇晃柳氏。
“母亲、母亲,快起来,着火了。”
柳氏迷迷糊糊地被叫醒来了,一?激灵睁开了眼睛,脸色大变:“孩子、我的孩子!”
“在?这里。”沈绿绮一?手抱着弟弟,一?手去扶柳氏。
柳氏急得满头大汗,她?原本是十分强悍的一?个妇人,但?如今刚刚生产完,体?虚无力?,挣扎了半天,差点爬不起来。
这一?耽搁,火焰已?经快要烧过来了。屋子的顶部发出危险的咯吱声。
外头一?群人在?哭天喊地地大叫,有人吵嚷着提水来救火,但?水泼了进去,那火势反而腾地一?下,烧得更猛了,呼呼的,宛如一?只张牙舞爪的恶兽,在?半明半暗的天幕下张口咆哮。
又急又热,柳氏身上的汗如同水一?般流了下来。她?努力?了半天才勉强爬了起来,才走了两步,腿一?软,又要跌下去,差点连着扶她?的沈绿绮都一?起扯倒了。
沈绿绮心急如焚,赶紧去拖柳氏。
柳氏忽然推开了她?,厉声道:“阿绮,你不要管我,你走,带着你弟弟一?起逃出去!”
沈绿绮咬牙:“不,我怎么能丢下您呢!”
柳氏捶地,竭力?喊道:“你不走,我们?三?个今天都要死在?这里!阿绮,走!别让我死不瞑目!”
沈绿绮狠狠地咬了咬嘴唇,颤抖着放开了柳氏,抱着孩子,转身向冲出去。
但?是,才到这屋子的门口,火焰迎面扑来,火舌差点舔上她?的头发,热浪几乎让人窒息。沈绿绮踉跄着倒退了回来。
孩子被烟呛住了,一?边哭着一?边咳着,声音嘶哑。
沈绿绮几乎就要绝望。
就在?这时,恍惚外面响起了几声尖利的呼喊,模模糊糊的,沈绿绮觉得那声音是那么地熟悉,不知?怎的,她?的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火焰燃烧着,空气都要扭曲起来了,周围一?片通红,什么都看不真?切。
一?大团影子破开火海,从外面冲了进来,扑到沈绿绮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傻瓜。”沈绿绮喃喃地问道,其实在?这火海的吵杂中,这声音并不能被听见。
顾明熹从头到脚原本罩着一?大块湿透的麻布毯子,这会儿?,那块布也零星地烧着了,他一?进来就扯下来甩开了。
他一?眼看见沈绿绮在?这里,他还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倒。
沈绿绮下意识地去扶他。
顾明熹一?把抓住了沈绿绮的手,他是那么用力?,沈绿绮痛得几乎失声惊叫。
“吓死我了,阿绮,幸好、幸好你没事?,真?好、真?的太好了。”他的声音慌慌张张的,还有些发抖。
沈绿绮忡怔着,一?时不能言语。
顾明熹将沈绿绮抱了起来,就想冲出去。
“不!”沈绿绮叫了起来,再顾不得置气,抓着顾明熹的衣服,哀求他,“我母亲还在?这里,求求你救救她?!长生,我求求你!”
火势逼人,烈焰熊熊,屋宇摇摇欲倒,此时此际,沈绿绮知?道是在?为难他,但?是,她?就是知?道,他会应允她?所有的要求,无论多?难。
顾明熹没有丝毫踌躇,飞快地到那边,想要把柳氏背起来。
那个孩子哭得声嘶力?竭,在?沈绿绮怀中很有力?气地扑腾着,沈绿绮几乎要抱不住他。
“呼”的一?声巨响,一?根房梁掉了下来,带着燃烧的炙热火焰,砸向沈绿绮。
沈绿绮睁大了眼睛,来不及惊呼。
顾明熹的手伸了过来,就那样硬生生地接住了那根房梁,那火焰就在?沈绿绮的咫尺之前停住了,热浪熏得她?眼睛一?阵刺痛,眼泪流得更急了。
顾明熹的手腕一?翻、一?推,将那根房梁摔了出去,横扫而过,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门扉哗啦哗啦地倒下了一?片。
他的手焦黑一?片,还杂着红红的斑块。
沈绿绮的心都揪了起来,抽痛了一?下。
顾明熹神情沉稳冷厉,他一?声不吭,迅速地背上柳氏,一?手抱着沈绿绮,向外冲去。
火焰施虐狂舞,浓烟和烈火卷动着,如猛兽般扑过来,此起彼伏,分不清是风的声音还是火的声音,猎猎作响。
沈绿绮伏在?顾明熹的胸口,只听得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怦怦的,压过了一?切喧嚣。
不住有火烧过来,顾明熹左右腾挪,在?火中跃动,带着火的瓦片和木块纷纷地掉落下来,他的肩膀宽阔、胸膛厚实、手臂修长而结实,这一?切,都牢牢地护着沈绿绮,他恨不得把她?整个儿?都裹起来。
顾明熹身手骄悍骁勇、行动敏捷迅猛,终于到了门口。
屋顶上的主梁已?经开始嘎拉嘎拉地响起来了。
门口的火势最大,火焰腾起近人高,如半截铁墙,阻拦了去路。
顾明熹大喝一?声,危急之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身上负着两个女人,一?跃而起。他蜷起了身体?,竭尽全力?将沈绿绮抱住,从火焰之上跃了出去。
马上有几桶水“哗啦”地泼了过来,将从火海中冲出来的三?个人浇了个透,浇灭了他们?身上的余火。
柳氏已?经昏迷了过去。那孩子的哭声也几乎弱不可闻了。
沈绿绮的头发被烧了半截,手臂和脚背处也火烧火燎地疼,但?除此之外,竟无损伤。
反而顾明熹,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周围的人惊喜地哭叫着,扑过来把柳氏和孩子接过去了,有人过来扶起沈绿绮。
沈绿绮却推开了扶她?的人,她?扑在?顾明熹身上:“长生,你怎么样?”
顾明熹的身上都是焦黑的痕迹,混乱中,看不出究竟伤得如何,但?他的身体?在?发抖。
他勉强抬起了头,看着沈绿绮,微微地笑了起来。火光映着他的笑容,依旧是飞扬而热烈的。
“我没事?,好好的,你别哭,阿绮,你哭了我才难受呢。”
天已?经蒙蒙亮了,火焰冲上半空,天空是一?种?混沌的颜色。
房子宛如在?火焰中融化了一?般,一?点一?点地开始消失。
沈绿绮咬着嘴唇,伸手去扶顾明熹。
不知?道碰触到他哪里的伤口了,沈绿绮分明见他痛苦地皱了一?下眉头,但?他很快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用撒娇的语气道:“哎呦,我全上下都很疼,阿绮姐姐你帮我摸一?摸,看看到底哪里受伤了。”
远处两个陇西王府的侍卫奔了进来,一?人手中提着一?个妇人,扔到了地上。顾明熹还靠在?沈绿绮的身上,一?幅半死不活的模样,那两个侍卫面色如常,对着顾明熹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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