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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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枝心中咯噔一下,蓦地有些慌乱起来。
任嚣?要看她?还得要赵佗带她去?这是什么意思?历史上的任嚣死在秦末,他是授意赵佗占山为王了,可对越族,倒底是个什么态度,越枝却摸不准。
“阿枝,一直以来打仗都是赵佗领兵,这个任嚣,还不怎么露过面呢。”屠竹伸手捏住越枝的袖口,“带我去瞧瞧?”
“胡闹!”
没等越枝开口,屠梏倒是先将屠竹的手拍开,冷声斥责。屠竹缩缩脖子,撅着嘴,又攥住越枝的袖口,躲在她身旁,倒没再敢说话。
越枝握住屠竹的手指,笑着摇摇头,目光一垂,唇角笑意尽失。
屠竹说得没错,领兵在前打仗夺地的,都是赵佗。可即便是赵佗,也与历史上那个宽容待下,亲近越族的南越武帝相去甚远,更别说,任嚣了。
“屠梏。”越枝望向阮氏兄弟那艘一直跟在旁边的赤马小舟。
屠梏闻声抬头,望向越枝的侧脸,见她表情肃穆,一瞬亦微微心惊,竟鬼使神差般,朝着这个打小跟在他身边长大的女孩,颔首称了一声“是”。
“番禺近在眼前,秦国战船靠岸之后,你与屠竹跟着我,阮氏兄弟就不必上岸了,在船上候命。如果一切顺利,总是要入东江,往龙川走的,若是不顺利……”越枝偏头看向屠梏,“越族的船,能与秦军主战船并肩,还能有一线生机。”
屠竹听着越枝的话,手指也渐渐从她的衣袖上松开,双手握紧,交叠放在身前,扭头看了一眼船舱之中。
“也是,赵佗虽然还客气,可也毕竟是秦人,之前又毁约在前,只怕不能护着你。”
“与赵佗无关,任嚣本就是赵佗的顶头上司,若是任嚣执意要杀我,赵佗就是想护也护不了。如今的赵佗,虽是盟友,却并不是完全可信,他也不会完全信我,不然也不会把我绑在身边。”越枝往船头瞧了瞧,“上了岸,一切都得你们多费心注意,但有不测,先去找阿爸,让越族防备。在赵佗身边,小心些。”
屠竹点点头,往越枝身后靠。
越枝说完不久,内里的船舱便走出一个黑甲秦兵来,越枝认出,那是赵佗身边的近卫。
近卫朝越枝拱手,“越姑娘,主帅请你去船头,准备一同上岸。”
越枝与屠梏对视一眼,伸手握住屠竹的手指,跟着那近卫,往船头走去。
河道逐渐变窄,越枝站在船头,往河岸两侧看去,只见秦军战旗飘扬,关隘密布,瞭望台一座接着一座,上头的秦兵守着强弩,箭矢准星皆随着舟船而移动。
船行渐渐变缓,前头已经是岸边码头。
“那是越秀山。南海郡守官署,就在它南边不远处。”
赵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硬生生将越枝的目光从远方拽回来。
“我知道。”越枝轻笑,双手背在身后,仍看向那越秀山顶峰。
后世推测,赵佗的墓,在越秀山中。越枝来之前,还有了骑田岭下的南越墓葬疑团,也不知是真是假。越枝一想起,那真的墓主人,就站在自己身侧,不论如何都觉得有些好玩,一时竟想,日后如果有机会,还真能探一探他的口风,纵横古今,能知道谜底的,居然也有她越枝了。
“笑什么?”赵佗心中正因为任嚣的命令隐隐有些烦闷,见越枝嘴角弯弯,一瞬竟然有些气堵。
“没什么。”越枝偏头看向赵佗,“不过是在山沟沟里头长大,第一回来番禺,原是我越人的土地,却要一个秦人向我介绍这山水,略略觉得讽刺罢了。”
赵佗嘴角抽动,竟一瞬哑口无言,轻咳两声,沉默了半晌,才咬着牙回击,“越人守不住地,还能怪别人不成?”
越枝笑得更欢,“是啊,怪不得。赵县令如此心胸,难怪赵国灭了,赵县令还能投身秦军战旗之下,替始皇帝征战南越啊!”
赵佗脸色登时铁青,握着秦剑的手一瞬又握紧,下颌线突显,双眼瞪着越枝,又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越枝似是毫无畏惧,直看着他双眼,却见他眼中怒气渐渐消散,似是火焰消散,唯有火星余烬。
“又刺探什么?”赵佗冷哼,“激我亡国之痛,要我对越族手下留情吗?幼稚。”
越枝被他反刺中心事,撇撇嘴,没有回答。这个赵佗,还真不是只会动武的火药桶,是她轻视他了,被咬这一口,接下来想说的话,却不好开口了。
“赵佗……”
越枝刚开口,赵佗却转身,往船沿走。战船缓缓靠岸,不过两三步的距离便是岸边。越枝悻悻然噤声。
“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么多,瓯雒一日未除,仲始一日未回,我便会信守承诺。任郡守面前,你也不必在意,我自会护你周全。”
越枝尚未回过神来,只堪堪听清楚他说的话,他便走下战船,上了岸。
本来,越枝说话来刺激赵佗,一是试探他对于赵国的感情,二是试探他到底能不能遵守约定。现在既有阮氏兄弟的保护,又拿到了赵佗的承诺,越枝看向那岸边的码头,也定下心神,跟着赵佗的脚步,往岸上走去。
番禺地势较为平缓,越枝上岸之后,倒是第一回看见秦国的战马。岸上的黑甲秦兵牵着两匹战马守在一旁,见赵佗和越枝上岸,当即迎了上来。
秦兵手执马缰,拱手向赵佗行礼,“赵县令,任郡守有令,请您尽速去郡守府衙。请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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