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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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陈声在闹钟声中醒来。

他睁开眼，抬手拨开落在眼睫上的碎发，又试探着捏了捏耳垂，摸到一粒触感分明的小碎钻。

这是昨晚回家后，沈淮帮他戴上的。

陈声的表情有点空白，他闭了闭眼，想起自己在洗漱池边笨手笨脚找不准耳洞位置的傻样，一个翻身把自己埋进松软的枕头里。

不想见人。

“叮咚”一声轻响，陈声动了动脑袋，伸手摸索出放在枕头下的旧手机。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暗中偷窥.jpg]”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jpg]”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陈声声同学，宁真的不考虑一下改变主意吗？”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秦园的澳龙据说超级美味，还有帝王蟹！三头鲍！全自助烧烤跟火锅！”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心动一下嘛。”

陈声看了片刻，从床上坐起来，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

陈声：“我已经拒绝过了。”

陈声：“说吧，又是谁让你来问的？”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嘿嘿嘿，这次可不是江聆！”

陈声：“……不提他。”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好好好，我直接说了，是老班，她要我来问的。”

陈声漫不经心的表情一顿。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同学们自打毕业之后就没能再好好聚一回，这次不是凑得人多吗，就连几位老师也一起请来了。”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老班昨天私戳我，问你来不来。”

陈声眨眨眼，眼睛有点干。

陈声：“张老师身体还好么。”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挺好的，老班年前退休，听说现在在家里带孙子呢。”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她一直很惦记你，当初你退学之后，她有一阵子上课还会点你的名。”

陈声：“张老师一直对我很照顾。”

陈声：“替我向她问好。”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不是，连老班请你你也不来？”

陈声：“抱歉。”

他发送完消息，班扬那头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张老师是他们的高中老师。生物教得特别好，高一时候他们班原来的班主任回家生孩子，张老师就成了代班主任。到了高二时候分班，陈声选了理科，恰巧又被分到张老师的班。

张老师一直对陈声很不错。他是乡镇扶贫进市里高中的学生，学校为他减免学费后，要求每次考试只有稳定年级前十名，才能获得食宿补助津贴，期中期末奖金另算。

当时他刚入学，对市高快节奏高效率的教学方式很不适应，几次月考堪堪挂在九、十名次。直到第一次的期中考试，省级联考，他发挥失误，而直接掉出年级前十。

好几年前的事，陈声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但记得他妈接到成绩单，得知他考试失利后十分生气，直接断了他平时一月一百的生活费。当时才到学期中，生活费没了，学校的津贴补助也领不到，一下就让陈声陷入了某种窘境里。

学校领导的谈话，父母对他成绩的质问都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的肩上。

那时候，是张老师站出来扶了他一把。

即便自己只是她代班的学生。

在陈声心中，他对张老师的心情有感恩，亦有愧疚。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算了，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我把老班的账号给你发过去，拒绝什么的，你自己去跟她解释。”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推荐联系人：万家灯火]”

陈声：“好。”

陈声：“谢了。”

班扬扬今天一米九了吗：“[扬扬气气.jpg]”

陈声目光在联系人号码上划过，轻吸一口气，后又重重地吐出，十分郑重地点了下去。

早起洗漱过后，发给张老师的好友请求一直没有通过提示。

陈声看了眼时间，叹息地关掉手机，走出屋门。

沈淮很早就回了公司，厨房的岛台上留有一份早饭跟便签条。

便签条是小刘助理留下的，上面注明早饭袋子里还装着一支消炎药膏，说是沈总“特意”嘱咐他买来的，希望小先生可以一天三次勤用，便签也是为了提醒他不要忘记。

陈声打开袋子吃完早饭，捏起那支消炎药膏，收进口袋。

到剧组的时候有些晚，但昨天收工不早，到了九点多，一群人的精神气都不见高涨，就连沈持年也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家国情书》的几个编剧围在他身边，唉声叹气。

沈持年说：“宋河跟江明烨在鹿角河生死角逐这一块儿，得再改改，现在这么编，出不来那个味儿。”

编剧老师苦着脸说：“沈导，这已经是第七版了，您到底想要什么样儿的味儿啊？”

沈持年啧啧摇头：“我要的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激情碰撞，英雄跟英雄之间惺惺相惜，以及国共双方的矛盾纠缠，我要大气，也要细腻，要澎湃，也要……”

编剧嘴角抽搐：“沈导，不如笔给你？”

沈持年斜他一眼：“你是编剧我是编剧？”

沈持年与一群编剧在这边儿拉大锯，演员那边就放松很多。

今天安排的戏份比较重要，剧组内的重要角色，除了上妆比较麻烦的女一号汤菀，全都聚齐在棚里。江子枫身边跟了三个助理，一个端茶，一个捶腿，还有一个抱着电动小风扇。分明是部民国戏的拍摄地，却硬生生给他搞出了一副昏君当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