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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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时一醒来之后，披上了自己的那件黑袍走出了房间。

时空平衡局招收的人员外招与学院两类，它所在的虚空主城也分为内外两部分。外城以银白为主色调，充斥着金属与科幻感，看起来十分符合外招人员对时空平衡局的幻想。然而学院出身的学员都知道，其实外城是后来才建起来的，也是为了让外招的任务员能够更加适应才特地建成那种风格的。

时空平衡局的内城其实与它的名字有些不相符。

这里的气息古老而神秘。

内城和外城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地方，厚重的大理石建成的城墙高大巍峨，葱郁的天冬木随处可见，巨大的高塔在林木中拔地而起，高塔与高塔之间仿佛遵循着一种奇特的规律。单色石砖铺成的主道以正中间的苍白殿堂为中心，呈放射状。

外招的员工很少能够踏进这里，否则他们就会对“时空平衡局”这个听起来十分年轻的名字产生怀疑。

因为它的内城看起来如此典雅而苍老。

学院的学员如果毕业了，就会得到一套铭刻有银色花纹的黑袍，不过，穿不穿是自由的。狩时一穿上这件黑袍，是因为他打算去见自己的老师。

狩时一对于执行任务算不上热衷，在学院内的排名中并不靠前，普通地夹杂在一堆名字中。

但是狩时一的老师却不是什么普通的人。

被天冬木环绕的高塔中，有一座是属于他老师的。狩时一的老师在外部人员口中是所谓的“位面精神分析部部长”，但是在森罗学院中，大家更习惯于称呼狩时一老师这样的人为“元老”。

在森罗学院中，教授们开设各种各样的课程，像年轻的学员教授种种在位面中需要用到的知识与技能，不同的教授传授的知识与技能都不一样，选择的学员也不一样。

狩时一当初学习的名为“万象”。

这一次的任务，是狩时一第一次在位面中遇到异常，对此有些疑问，他打算问一下老师。

抵达属于老师的高塔的时候，狩时一刚刚踏上石阶，一个人从塔内走出来了。

“时一。”

同样穿着黑袍的女子抱着厚厚一叠书，站在石阶顶层微微低头看他。

“叶酒。”

狩时一停下脚步，和女子打招呼。

抱着书的人和狩时一算是同一期的学员，对方的老师同样是一位元老。狩时一在学院算是一个异类，独来独往，很少跟谁有过多的交情。和叶酒也只能算是点头交的程度。

“你来找元老？”

狩时一点了点头。

“刚刚遇到你老师了，元老让我告诉你，他最近有事情，让你自己先继续执行任务。”叶酒说完，抱着书离开了。

石阶上剩下狩时一一人。

他沉默地站在石阶上，高塔雕着藤蔓的拱门并没有关上，站在外面就可以看到里边流离幻梦的光。

站了一会儿，狩时一转身向下走。

悬在平衡局虚空主城上的，是九轮苍白的太阳，阳光从头顶铺洒而下，狩时一微微眯了眯眼，觉得指尖有些凉。就在这个时候，一片浅绿的天冬叶在风中飘旋着落下来，刚好落到他面前。

狩时一伸手接住，捏着叶柄对着悬于天上的九日，看到羽状的叶缘晕着灼目的光，淡银的叶脉清晰可见。

“继续执行任务……这样啊……”

狩时一低声说，将树叶轻轻握着，垂下手。

叶酒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她其实没有直接离开，站在天冬林中，此时注视着那个穿着黑袍面容总是带着点儿苍白的沉静青年沿着来路慢慢走远。叶酒认识狩时一，但是和狩时一不一样，她对狩时一印象十分深。

因为，狩时一是整个森罗学院，唯一学习了“万象”的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狩时一应该算是森罗最优秀的学员，但是他却沉默而安静，与所有人都保持着疏远。就算在古老典雅的学院中，也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叶酒记得当初，穿着黑袍的青年跟在人群后走过漫长石道的样子。

——像个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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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变得不愿意见自己的学生了？”

高塔的顶层，两个人站在彩绘玻璃窗前，从高处往下看，看着底下的狩时一与叶酒交谈然后离去。

站在这顶层的两个人，都穿着古典的长袍。一个的长袍就像有隐隐约约的月光在流动一般，他白发苍苍，眼窝深陷，脸部的线条显现出他强硬的性格。另外一位老人则要显得可亲许多。强硬的老人就是狩时一的老师，外招员工口中的“时空平衡局位面精神分析部部长”，学员口中的“时元老”。